两位老友相见的拥抱还未沾身,身旁就“嘭!”的一声炸响,花霖从椅子里跌倒摔在地上,惶恐不安的踢着桌腿向后退去。
我立即想起他的病症,忙蹲下身搂住他,安抚道:“别怕别怕,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的朋友。”
花霖把头埋在我的胛窝里瑟瑟发抖,哪里听得进我半句,只一股脑的冲我吼道:“你让他走!让他走!!”
我还来不及劝导,就听有人受伤道:“我人生的滑铁卢啊!孩子,你不能对前辈这样的。”
伍医生说着弯下腰,手肘撑在膝上,不顾花霖的反抗,翘起食指便向他眉间点去。
“生了病,我们可以因为身体的不舒服,不想吃饭,不想出门,不想与人说话,但是……”
他盯着花霖的眼,一字一句道:“我们不能拒绝医生。”
怀里乱动人像似被施了魔法,慢慢安静下来,连身子也变得柔软,不但自己起了身,还重新乖巧的坐回椅子里。
“你对他做了什么?”我紧张的问道。
他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回:“没事,就是一个小小的心理暗示,让他不那么排斥我而已。”
“一句话的就做到了?”
我不可思议。
他摊摊手,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of course!一个成功的心理医生,别说是一句话,就连一个小小的眼神都能对病人产生影响。”
我被他一语惊醒,脑子里流星般的划过什么,被我抓住了尾巴。
“先生,你很危险啊!那什么,你当初对我……有没有做过这些?”
“这个嘛……你猜?”
他手插在裤兜里朝我神秘一笑,见我面色凝重,随即又双掌相击,作玩笑道:“当然是没有啦,你当初那么乖,哪用得着我做这些。”
在我心里,伍医生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男人,不管是长相上的英俊潇洒,还是骨子里透出的那一点英国男人的绅士风度,总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对他生出好感。
可是现在,我却没能把他的玩笑当成幽默,顿觉后脖颈一凉,心中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我状似无意的问道:“伍医生,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他手顶着下巴慢慢摩梭着,像是在认真回忆,“反正是在三年前,好像是十月吧我记得,那时候天气都已经变的有些冷了,有天早晨我刚到诊所,就看见有个女孩头被包成“粽子”,挨着父母坐在门口等我。”
他打趣的笑道:“着实给我留了一个很深的印象呐……”
我灰溜溜的擦擦鼻头,那时候的自己,不能说话,丢了事业,自认为已经沉在低谷里,每天除了自暴自弃,就是关在房间里自怜自哀,跟花霖如今,有些相像。
我第一次见他,是被父母骗去的,到了诊所,才知道他们是让我来看心理医生,所以就对他非常反感又戒备,可是经过几句和他的交谈之后,这些不好的感觉很快就被化解了。
见他说得稀松平常,我又问道:“那你们的专业领域里,有没有一种方法会让人缺失掉某个部分的记忆呢?”
他理了理并没褶皱的袖口,“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我是敏而好学啊,前几天看了本悬疑小说,里面有个嫌疑人就是被人修改了记忆,差点当了凶手的替死鬼,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作者夸大其词,今天你不是来了吗,难道我放着专业人士不请教,还去冥思苦想加百度百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