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时,日子是在指尖过,滑溜溜的,捉也捉不住。
今日,阳光明媚,我搬了椅子小桌摆在绿荫下,再从蒲灵殊的宝物箱里翻出一块上好的熏香点上,又沏上一壶花茶,才把花霖从房间里拖出来,给他强制进行光合作用。
我坐在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本现代诗歌,抑扬顿挫的给花霖朗读着,尽管对方始终耷拉着眼皮,缩在椅子里不理我。
可惜,我得把耐心筑成城墙一般的厚,依照某人给我的建议,给他进行心理上的安抚——比如陪伴。
至从蒲灵殊告诉我花霖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后,第二日我便打了电话去咨询我原来的心理医生,他知道此事后,对病例非常感兴趣,可惜人在国外,不能马上回来。
不过,就在今天早上,我接到他的电话,说是昨晚已经回国,今天就能来春暖花开瞧瞧花霖。
本来想着同蒲灵殊商量一下,现在就让花霖见心理医生他反不反对,反正我的意见是宜早不宜迟,可一出门看见他门上挂着的那块牌子,瞬间就打消了念头。
牌子内容如下:本人不在,房门勿入。
既然如此,我便做了答复,邀请人家今日过来。
在这住的几日,蒲灵殊还真像他本人说的那样,没几时在家,大多时候不是一张留言条,就是门口那块晃动着的牌子。
我倒没什么纠结,谁说同住一个屋檐下,非得朝夕相处,时时相伴。
见花霖歪着脖子,靠在椅背上,我停声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回屋给他拿了一个靠垫塞上。
再坐回藤椅上时,书页已经被风翻了篇。
“哟,这是风帮我选的啊!那我可要好好读了,花霖,你得仔细听哦,我难得使出专业必杀技一回。”
对方无视作回,我还是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书面上,朗口就道:
在同一个一百年里,你来了我来了;
——不早,也不迟
在同一朵云彩下,你看见我我看见你
——不远也不近
你就在那儿,有树有水
所以,我爱你……
我呓语般的把这句话喊出了声,愣在当场。
这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这篇诗歌的第一段,剩下两段已经根本没用勇气看下去。
我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文字,每个都像烙铁一般,烫手又刺痛。心里突然酸涩无比,就像是被人道出了某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同身受。
我揪着心口,难受的皱起了眉,桌上袅袅升起的熏香白烟,如描画一般的飘动,在我的眼里弥漫开来。
白烟里有眼有嘴,也有轮廓,它们慢慢组合起来,我竟觉得那是一副人像!我朝它伸出手,可惜一使劲,就散了形,消失不见了。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失落的心沉在湖底,捞也捞不起来。
“来汐!”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我浑身一震,连眼也跟着清明起来。
“是伍医生吗?”
我寻着声音在树叶漏缝里看去,还真没错,来人正是我今天期待着的人——我的心理医生伍谨绅。
他愉快的朝我几步奔来,我也立马收拾心情,笑颜展在脸上,虽然被口罩遮住他看不到。
“嘿呀!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这是多久没见了。”
“对啊,是很久没见了,你还过得好吗?”
我迎上前,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毕竟,在我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是他让我走出了困境,所以,他算得上是我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