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幕布上戳着繁星点点,我手撑着石栏摘下一片树叶,隔着口罩放在鼻尖嗅嗅。
花霖说他是个背着阴影在行走的人,想想自己,何尝不是呢?
一叶飘摇,一叶孤独;一人知秋,一人望暖。
我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但面对悲伤,我们没有能力拒绝“心得体会”。
散尽力气,疲惫更重,我拖着身体慢慢踱步到那间安置我的房。
门是打开的,屋里的灯光也是亮着的,伸手轻轻在空气里触摸,仿佛还留有人的温度。
我心里一暖,弯了嘴角。
刚才从花霖房间里出来时,窗户后面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可没逃过我的眼。
“言行不一的老家伙。”
我暗自嘀咕着把自己重重的抛向床铺,震得一瞬头晕眼花。等星星消散后,才来细细打量着我的住处,相比花霖的,我屋里的陈设,算是复杂了好几倍。
中式风格的床、柜、桌椅、还有梳妆台一应俱全,衣物都已妥当的放在柜子里,护肤用品也陈列整齐的堆在梳妆台面上,连床上的四件套,也全都是我喜爱的田园碎花,脑袋旁边还叠着一套崭新的睡衣。
这样贴心又符合我喜好的布置,惹得我一阵心跳加快。
蒲灵殊啊!蒲灵殊!你这个老妖精!到底从多少女人那里实践,才总结出这些经验的?
可是枕头很软,棉被很香,我揣着对他的置问,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过,在意识涣散之前,我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不平静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时间赋予我们的意义,真的不是钟表上那仅仅十二个刻度能够概括的。
原来的我,在一天内可以同时做很多事,从早上起床开始,连梳洗化妆是的时间都要分出一半来看今日的工作行程,一手拿着咖啡,嘴里也要默背着翻译单词。只要手上接到客户的合同文件,提上包就能跟着他飞到另一个城市,或许一顿午饭的时间之后,又能准时回来坐到会议室里参加一个例会,完事后再背上高尔夫球具,一同陪着领导数着他们的打杆进洞,晚上高脚杯里红酒摇晃结束,还能陪着闺蜜举办一个即兴睡衣party,一路嗨歌到深夜。
所有都在紧锣密鼓里周旋。
可现在的我变懒了。
打个比方,人如果一辈子注定要经历十件大事,我会希望它们全部都集中出现,至于出现的时间段,要么在我出生时,要么在我即将归土时。
前者是懵懂无知的接受,后者是有心无力的承受,也好过现在身强体壮的忍受,还得随时保持警惕,面对一切的变化可能。
所以漫漫长夜里的梦,我只期望能平和的为这一天画上结束的句号,怎奈,我却在困在里面忍受。
也认不得这是哪。
我是我自己,却又不像自己,青砖碧瓦的一角里,我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一颗高大茂盛的菩提树,在枝繁叶茂的深处,有一个人坐在枝头看着我。
你是谁?我在梦境里呼唤着他。
可风在刮着树叶,耳边也响起敲钟的声音……
咚!咚!一声比一声激烈,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撞击着我的耳膜。
一切都在旋转,一切都在远离……
我焦急的冲那枝头上的人喊道:“请等一等!别走,我就要看清你的模样了!”
但梦终究是梦,一觉醒来再去回忆,什么都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