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我求求你们快停下!”
江锦书觉得此刻自己就像一个被套了人皮强行伪装的稻草人,被相聚扶正的面容映在铜镜里,看上去笑呵呵,其实心里已经烂作了一团。可她偏偏除了一双眼能视物外,其他什么也动不了,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嫁!娘、相聚我不嫁!”
所有人都被御崖控制了,包括自己。可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她只得在心底狂风暴雨般的怒吼,但凤冠霞帔一样不少的如镣铐一般的架在了她的身上。
“新娘子妆成,该准备去喜堂了。”
巧花娘木讷的声音响起,相聚便将红艳的并蒂莲盖头往她头上一放,连最后一丝她求助的希望也一并盖住。
“灵殊!……灵殊!你在哪里……”江锦书默默在心里呼唤着,她想着自己胸口上的那颗红痣,就想到每次面临危险时,最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救世主,虽然明知他此刻正被御崖囚禁着,但是这一点点期盼,仿佛是她所有的指望,重新在她那点燃一簇豆大的火苗来。
“你曾住在我心底,那我们是否能在某一刻心意相通,所以此时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灵殊!”
眼下的脚尖在不受控制的,由人搀着步步挪动着,一直持续到跨过一道高高的门槛时,她用双手捂住守护的火苗,终于被出现在盖头底下的一双黑靴扑灭了。
自己的手被相聚转交给另一人,江锦书只觉浑身一僵,无比悲凉。
“江锦书,你终于这般模样站在了我跟前。”御崖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褐色的瞳孔里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可惜大红盖头之下的人默然无语,整个喜堂之上的人也都空洞的注视前方,默然无语,没有寻常百姓人家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也没有人人抱拳道一声恭喜的喜上眉梢,这样安静的场景看起来十分诡异,仿佛此处是一个人的欢喜,可是他并不在乎。
以后的日子细水流长,什么都会慢慢变好的。御崖这样想着,心里连最后那一点点怅然也通通丢在九霄云外,只剩下满心的欢喜。
他握住手中的那只柔荑,在江锦书的感觉下,却是仿若被一只冰凉的毒蛇缠上了手腕,那“毒蛇”牢牢的把她拽在手里,她知道跑不掉了,于是认命的闭上了眼,可眼里竟连一滴伤心不甘的泪都不给她权利流下。
“一拜天地!”
这是老和尚的声音响起,江锦书抱着自己和心一起沉下几分。
“二拜高堂!”
老和尚的声音再次响起,江锦书只感觉自己已被死水盖住了面门。
“夫妻对拜!”
当老和尚的声音第三次响起时,直接毫无退路的将她击至万丈深渊!
“礼成!……”
这一声遥遥长调拖出的声响传至耳膜,江锦书脑中一阵轰鸣闪过,已埋在了黑暗里,再也不愿听清任何声音。
灵殊这一次,真的来不了了。
盖头被人掀起,红烛晃花了她的眼,周遭恍恍惚惚。江锦书木然的看着对面那张温柔得能舀出蜜来脸,双目一闭,就当自己死去一般,连呼吸都不想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