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你能别废话吗?”见他怕这招,江锦书便没好气的把那拂尘往泥土里戳道:“从你们见面起,你就一直在说人不好,可到现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唔……”
她嘴上突然被拂子一堵,声音卡在喉咙,就听那拂尘低声呵道:“别说话,有人出来了。”
人?江锦书立即识趣闭上嘴,悄悄在树后探出双眼,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婆婆提了一盏灯笼,从精巧别致的楼阁里出来,昏暗的庭院立马亮了一团黄晕——那不是老姜婆还能是谁?
只见她毕恭毕敬的将几座石灯里的蜡烛点上,那三步一回头向身后望望的模样,十足一副温驯听话的好做派,哪里还有半分在歇脚茶铺时操奇计赢的市侩影子。
江锦书一双眼睁大了瞧着,这老婆子身后的,究竟是什么呢?
才刚生了这丝好奇,里面便传来几声哒哒的响动,就见正主已跨过门槛,在江锦书眼前显身。
“这……”
她慌忙捂住嘴,震惊又不敢置信盯着那处,只因那正主头梳旗髻,身着一袭红艳而华丽的旗装,脚踩着花盆底绣花鞋出来。然能做这副打扮之人,皆只有宫中贵人或侯府王妃格格郡主之类的才有资格,不管是里面的哪一位,哪怕朝廷如今再不济,也绝不可能出现在这无人问津的山野间啊?
“夫人您慢点儿,当心着脚下。”
见那旗装女人甩着锦帕从台阶上下来,那老姜婆连忙跑过去掺着,不过光线不好又离得较远,江锦书始终看不清那女人的面相。
以前,她经常扮作男子去茶楼听书,曾在那得幸结交过一位专为权贵们画像的画师,有次两人聊得起劲时,他把自己珍藏着的一本美人册拿出来炫耀,江锦书记得,那里面画的女子,便全都是着的旗装,如此能让她看上一眼真容,说不定还能回忆起那女人的身份。
此时,一道温柔里夹杂些凌厉的声音从那女人嘴里吐出:“姜妈妈,你掌灯了吗?怎么今儿个瞧着四周,越发不清楚了呢?”
那老姜婆低头赶紧回道:“奴婢掌了掌了,大概是今儿个新换的蜡烛灯芯稍小了些,才会没原来的亮……”
“哎……”
那女人叹了一口气道:”妈妈,你这岁数上去了,连办事儿也越发不稳妥了。明儿个就把这东西换了,我一日里只有这么点儿时间得空出来溜达溜达,别叫我连这都不舒心。”
老姜婆马上顺从道:“奴婢领命,明儿个就去换。”
“嗯……”那女人这才舒服的顺心似的,提着花盆底鞋,悠哉悠哉的走至庭院另一处,在离江锦书藏身不远的一莲池旁就着石凳坐下。
老姜婆将手中灯笼放置石桌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把美人扇给那女人缓缓打着风,她俩之间这才离出一道缝来。
借着桌上的烛光,江锦书如愿以偿,终看清了那女人面容,却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方红纱遮住的隐约里,三道长长的疤痕像蜈蚣般从里透出来,将那女人的整张脸布满。
“发什么呆啊,趁她们出来了,赶紧跟我走。”
拂尘估计是才缓过神,跳进她怀里,顶起拂子在她愣神的脸上扫了扫。
江锦书一把抓下它,趁那两人不注意,脚底生风似的闪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