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书不想往他身上撒盐,说来虽是位侍监,不过也就是挂了个有名无实的虚名而已,在这用权利堆成的偌大皇城里,一个没有人为主的宫殿,他守着,在民间讲,无非就是个守祠堂的老人罢了。
进了建福门,老太监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这殿那殿的历史,江锦书无心听耳,开了口打断道:“带我去找给你扳指的小太监。”
老太监的兴致被人灭了,心里不喜,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欣然。尽快把此事了结,他得了白银后,也好把这随时都有可能引火烧身的火药给撇清,于是领着人便去了自己的住处,也就是建福宫内静胜斋后的一处偏房。
因为这里里存放着的物品具有特殊性,所以老太监不必像宫里其他宫女太监们一般,需住在景山北边。他曾得到先帝光绪皇的许可住在此处,好时时守着那些物品。
此时宫灯已点,老太监也应话寻人去了,四周只剩虫鸣相伴,江锦书坐在他的房间里,眼观着周围很是简单的陈设,心道还不如自家婢女相聚房间的一半,如此,这处被人描述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当真是只有“贵人”才能享受得了富贵。
那老太监办事利索,没多久的功夫便领了一年轻的小太监进来,江锦书不自觉从凳上一起,又坐了回去,将自己有些跳动过快的心给按捺住。
瘦骨嶙峋的小太监进屋,见一副生面孔在此处直直的盯着他,一头雾水的同时心下又起了一阵寒意,他小心翼翼向老太监问道:“翔公公,您今晚神神秘秘的急唤小的来,是有何事需要吩咐小的?”
老太监端了身份往塌上一坐,提起一杯已经凉透了茶,捻着盖子拨了拨道:“哼!何事?小段子,公公我得谢谢你,多亏了你的那枚扳指,咱家今日一天可精彩得很呐!”
小段子惶惶恐恐往地下一跪,急急道:“公公,小的记得曾跟你说过,那扳指邪性得很,要不得,是您……”他停了口不敢在继续说下去,只是伏在地上不起。
“邪性!”江锦书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公公你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你都没听翔公公说的是什么,怎就在此胡说八道?”
“小的可没胡说!”小段子突然紧张起来,“这东西,会招祸患!”
“祸患?”这下换做老太监紧张了,忙问道:“什么祸患?你给咱家说清楚,还有……”他看了江锦书一眼,道:“还有你是从哪来的?”
对于小段子方才后面那压在口中的话,老太监心里有数,当初那扳指的得来,是他一次路过御花园时,小段子在帮娘娘们取挂在树上的纸鸢时摔下来,他无意中见到从他怀里滚出来,便起了贪心,硬从人手里抢过来的。这倒霉的好像当时是说过什么这玩意儿不好的话,如今回想,他至从有了它后,还真没一件事顺心过。
老太监如此一问,小段子这下直接由紧张变成了害怕,身子也有些颤抖。
江锦书没了耐性,心里压着火,她把人从地上拧起,放狠道:“说清楚,别当哑巴,不然今晚就别想出了这道门。”
因为这东西,就是她那寻了十五年的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