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无碍。”他昂首挺胸再叉腰一跺脚,颇有气概道:“就这毛头,打小爷我眼里都不叫事儿!”把钱袋从指尖取出,他塞进老头的怀里。
“大爷自个儿瞧瞧,看看有没少?”
老头一听,发着苦笑,也不打开钱袋看,只是隔着布料掂了掂,尖着嗓子道:“哪用得着,几个铜版而已,光掂这份量,也是够了的,就是被那没眼水的贼偷去,他今日也是白忙活一场。”
他说话间不自觉的翘起兰花指,那青年男子眉峰一蹙,一听一看间,已瞧出些端倪,遂问道:“您是从宫里出来的吧?”
老头明显一怔,立马从小厮的手里挣出来,局促的夹缩着身子,有意离他们远了些。
如今这世道变了,老百姓都不喜从那里出来的人。
“得内!瞧您紧张的样儿,我也就是好奇那红墙黄瓦里住的人都是些什么样?今儿权当我没问,相聚!”那青年张口便唤了小厮,招招手,“咱们回家吧!”
“哎!……”老头咧咧巴巴抬手相阻,可声音依旧是尖细绵长道:“总之,今日多谢小哥出手相助了。”
他这话算是默认,宫里出来的男人像,女人样,也只有那太监是也。
怎知青年却是将他抬起来的手,一把拽住,双目瞪着他大拇指上的扳指出神。
“小哥这是怎的?”他觉得莫名其妙,使劲想要抽回手,愣是被那青年牢牢的抓住不放,一旁那名叫相聚的小厮,赶紧不好意思的帮忙道:“您别介意,这恐怕是职业病犯了呐!我们家是开当铺的!”
“哟!开当铺的?可咱家手上这个玩意儿不值钱啊!就当是个好看的物件儿,戴戴玩呐!”老太监生出些戒备看着眼前这两人,猜想自己该不会是中了什么连环计了吧?
“我说二位,谢也道过了。”他不知从哪跳出一道猛力,不但抽回了手,还连退了好几步道:“咱们啊!就此别过吧!”
说完便低头垂眼的迈着小碎步准备逃开,却被青年眼疾手快的拉住,连手上的扳指也被他硬生生的给扣了下来。
他惊慌大喊道:“嘿看你倆这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下强抢东西啊!来人啊!抓强……”他一个“盗”字还未出口,便被人敲昏了头给抗走了。等他迷迷糊糊再醒来时,已是午时过后。
“您手上的扳指从哪来的?”
一间脏乱差的柴房里,他被人用麻绳绑在柱子上,这是他睁眼时被人问的第一句话。眼前一位妙龄女子,搬了条长凳坐在他对面,手里举着那枚扳指面色凝重。
他可是在宫里端头吃饭的人啊,察言观色和认人的本领那是他最会做的事儿,所以一眼便认出这女子,分明就是那在街上抢他东西的青年!此时见她这般模样,他心头乱颤,怅然欲泣道:“我说姑娘喂!这扳指一不是什么名品,二不是带着久远年份,它就是一普通的翠玉做的,您究竟在计较个什么劲儿啊?您要实在喜欢,把我放了,我送您还不成吗?”
女子不理会他,只较真的问他一句:“我就想知道这扳指是打哪来的?说了我就放您走,你瞧瞧这时辰,出来办差耽搁久了,回去苦的可是您自个儿。”
老太监自是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他今儿个出来,就是往老家汇钱的,那还有房侄儿,现在给他们补贴补贴家用,在等两年他回乡,才有人给他养老送终。怎想才从钱庄出来,袋里剩了几个铜板留作自用,还不到一刻便叫人给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