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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墓园之战

三年后的某天深夜,法师学徒皮克正在房间里研习毒物学。他用滴管从滴瓶里吸出一些翠绿色的液体,滴在一只小白鼠身上。白鼠惨吱一声,当场毙命。它的身体以翠绿色液体滴中处为中心向四周腐烂融化,散发出阵阵恶臭。

皮克用笔挠了挠头,在实验笔记本上写道:“第235次实验失败,第1083号实验体惨叫声未达到分贝要求,惨叫时间不足1秒,尸体臭味超标。”

“下次往毒液里加点龙延香,可能味道会好点吧。”皮克小心地把白鼠的尸体放入废品袋里,自言自语道。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

威齐德进来闻到臭味,往地上啐了一口说:“你多久没洗澡了?你房间的味比道格的体味还要重。”

皮克没理威齐德,继续在笔记本上记录数据。

“克莱尔和乍得又打起来了,快去帮忙呗。”

“那么晚了还打?在哪啊?”皮克问道。

“这次在初生墓园。漆黑之牙的成员好像都去了,估计会出人命。”

皮克放好了笔记本,脱下白色的实验袍,穿上一件黄皮甲,又从床下取出一把迅捷剑。

威齐德带着小圆盾和劈砍剑,身着黑色皮甲。

二人来到初生墓园,黑暗兄弟会的成员都已经在了。在他们对面有二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人,这些人一律是黑皮肤的,甚至其中的蜥蜴人也是长着黑色鳞片。这些人便是漆黑之牙的成员,都是和皮克同届的法师学徒。

两队人之间,克莱尔和乍得正打的难解难分。克莱尔穿着蓝色的皮甲,皮甲上影影冒着寒气,手中蓝色十字剑的剑脊上竟凝结着冰晶。她时而双手使剑,时而单手挥剑,另一只手发出冰锥法术。

她的对手乍得身高2.5米,身体雄健,皮肤黑得发亮。身穿黑色的锁子甲,甲外套着黑色外袍。手持一柄漆黑的战锤,此柄战锤名字也叫“漆黑之牙”。大锤上散发着黑气,由于天色昏暗,黑气不是十分明显。乍得是漆黑之牙的首领,擅长暗系法术。

乍得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怪叫道:“嘿嘿嘿,蓝毛你是打不过我的,乖乖地死在我的锤下吧。”

“唅唅唅,打架还那么多废话,今天要你这块黑炭的命。”克莱尔一面发出怪笑,一面出手快攻。

乍得手长力猛,拿着战锤左右挥动。这柄漆黑之牙带有腐蚀属性,凡与之相交的兵器都会被慢慢腐蚀。克莱尔的十字剑是一把普通的钢剑,只是在剑上附加了一层冰霜法术,故此她不敢用剑去硬碰战锤,只得左右腾挪,寻隙反击。

皮克观战片刻,冷笑一声,“哼,克莱尔赢了。”

“何以见得?”一旁的绿发精灵美女拉克莱斯微笑着问道,“克莱尔全凭冰锥法术才和乍得拉开距离,但是她的法术护手中存储的瞬发冰锥术快要用完了,局势马上要对她不利了哦。”

“呵呵,精灵你在装傻吗,你难道看不出局势吗?”皮克说完不再理会拉克莱斯。

拉克莱斯笑了笑,继续观战。

克莱尔的冰锥不断地打在乍得的锁子甲外。乍得的锁子甲附有强化法术,冰锥并不能打穿它,但时间久了,甲上被冰锥打中的地方慢慢地凝结起了冰晶。寒气缓缓地渗入乍得体内,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本来克莱尔就比乍得敏捷,现在乍得变迟缓后,她的速度优势更明显了。

乍得左右挥动战锤,并开始后退,他希望和克莱尔拉开点距离,然后施展火系法术取暖。但克莱尔步步紧逼,蓝色的十字剑直奔他的下三路而去。他继续后退,同时挥动战锤向克莱尔的脑袋砸去。

“流水加速。”克莱尔轻呢。

战锤砸中克莱尔的脑袋了。“赢了?”乍得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不对!是残影!她在我背后”乍得瞬间反应过来,冒着扭伤腰的风险,回身一锤。

战锤再次划过克莱尔的身体,又是残影。

克莱尔出现在乍得的右手边,一招撩剑式斩断乍得的手腕,握着战锤的双手落于地下,断腕处顿时血如泉涌。

“啊!”乍得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机械性地惨叫着,大脑中一片空白。克莱尔一脚踢中乍得的膝关节内侧,他跪倒在地,十字剑的剑锋横在他的咽喉处。

“唅唅唅,黑炭,哭吧。只要你哭出来,我就绕你条命。”克莱尔在乍得耳边轻轻地耳语。

漆黑之牙的成员拔出兵刃。扎着一头小辫的副会长叫道:“兄弟们上,把会长救出来。”

“让他们不许动哦,不然……”

“都……都不要过来!蓝毛……”乍得咬牙道。

副会长又叫道:“会长被人威胁了,说的是反话,别听他的。大家跟我上!”说罢朝着克莱尔冲过来。

漆黑之牙的成员互相看了看,便跟着冲上来。

克莱尔用剑身拍倒乍得。“唅唅唅,看来你的副会长想让你死呐。”她又与漆黑之牙的副会长战在一处。

黑暗兄弟会众人也一并上前,与漆黑之牙的成员展开混战。

有五个漆黑之牙的成员盯上了实力最弱的皮克,打算先捏了这个软柿子。五人用最快的速度包围了皮克,然后一拥而上。

“汪!”皮克发出战吼,身影一阵模糊,一柄长柄刀出现在手中,刀光闪过,靠前的三人被斩作两段。

“中计了!是幻象,他是狗头人!”另外二人急忙后退。

皮克的身影渐渐化为狗头人道格。他冷笑一声,向那二人扑去。

拉克莱斯的精灵弯刀上下翻飞,舞蹈般的武技令人眩目,弯刀上刻着的精灵符文闪耀着翠绿色的光芒。

比利·格劳德右手持长枪,左手握长剑,身着一身金色板甲,在敌阵中左冲右突,人不能挡。

胖子鲍勃拿着盾牌和钉头锤,和威齐德背靠背与敌人战在一处。钉头锤不时闪烁着电流,凡与之兵刃相交的敌人都被电得手臂发麻,握不紧兵器。

威齐德在打斗的间隙,不时地斜眼看看克莱尔和拉克莱斯,然后擦一擦留下来的口水继续作战。

副会长一边与克莱尔过招,一边用传音入密的法术对克莱尔说道:“布鲁斯小姐,只要你能帮我杀了乍得,那以后我们两清如何?”

“唅唅唅,乍得已经不能作战了,你自己去杀便是。”克莱尔用语言回复道。

副会长急忙用法术说道:“唉唉唉,别说出来嘛。我杀了乍得的话,上位不正啊。”

克莱尔仍是用语言道:“唅唅唅,没好处可不干,你给我什么好处啊?不准用法术说,我要你用那张臭嘴说出来哦。”

副会长停下动作看了看四周,看到其他人正打得激烈,没人在意他们,便笑道:“每年三颗中魔法石如何?”

“每年四颗中魔法石。不准还价,不然你和他一起死。”克莱尔又要挺剑上前。

副会长忙挥手道:“四颗!成交!”

克莱尔斜了一眼乍得道:“黑炭,你可听到了?你的狗要我取你的性命。”

乍得挣扎着跪坐起来,盯着副会长吼道:“叛徒!我要宰了你!”又看向克莱尔,“呸,蓝毛婊子!”

副会长连忙看看四周,急道:“快动手!”

克莱尔冷笑道:“唅唅唅,我最恨叛徒了。所以还是你去死吧,辫子男。”

“等等!你……”

皮克突然出现在副会长背后,用剑轻轻一刺。

“你……什么时候?我动不了了?!”副会长被刺后发觉四肢僵硬动弹不得。

克莱尔正在一步步走近,“死吧,死吧,唅唅唅。”

“不要!不要杀我!我把所有的魔法石都……”

剑光闪过,扎着小辫的人头飞到远处,无头的尸体仍旧稳稳站立,断口处鲜血喷溅。

“黑炭,今天饶你条命,让你的人收手吧。”克莱尔转向乍得。

“为什么?”

“我们之间没什么死仇吧?”

“好吧。是我输了,以后不再来找你们的茬了。”乍得站起来道,“大家都住手!”

漆黑之牙的成员正被黑暗兄弟会的人压着打。短短的时间,已经死六人伤七人了。听到乍得喊停,便急忙停手,互相聚拢起来。

乍得看向众人,叹气道:“我们输了,以后不要再找第八个黑暗兄弟会的麻烦了。”

一个漆黑之牙的成员立即上前,用治愈法术为乍得止血。

“你的狗里面好像还藏有那个辫子男的走狗。要不要我们帮你解决了?五块中魔法石,谢绝还价。”克莱尔用布擦着剑。

“哼哼,不必了。我虽然断了手,但对付这些叛徒还是绰绰有余的。自己养的狗要自己杀。”

克莱尔耸耸肩,带着黑暗兄弟会众人径直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鲍勃问道:“为什么不和那个副会长做交易?每年四颗中魔法石数目不小。”

克莱尔叹了口气道:“动动脑子吧,胖子。别整天只知道吃饭啊。”

“你以为那个辫子黑人会真的给我们每年四颗中魔法石?”拉克莱斯插嘴道,“如果我们宰了乍得,辫子黑人一定会打着为乍得报仇的旗号找我们报仇。到时他不光会赖掉那些魔法石,我们也会成为漆黑之牙全体会众的仇恨对象。”

“原来是想用借刀杀人和死不承认这两招啊。”鲍勃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心内。

“漆黑之牙都是些草包,不值一提。但是漆黑之牙的后台是‘第二个黑暗兄弟会’,我们暂时惹不起他们。乍得一死,只怕我们的麻烦越来越大了。”皮克补充说。

“第二个黑暗兄弟会”只招收黑色皮肤的学徒入会,而且成员都是前几届的学徒。“漆黑之牙”是“第二个黑暗兄弟会”培养预备会员的组织。只要通过了第二次考试--学院争霸战,就会被正式吸收入兄弟会。

“哈哈哈,没想到我们变得这么强了。一年前我们还不是漆黑之牙的对手呢。”比利身上的金色板甲已消失不见,现在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金色板甲是他用法术召唤的法术武具。

克莱尔笑道:“唅唅唅,我们是变强了。但主要的原因是这一年来,乍得那群笨蛋根本就没什么进步嘛。”

皮克想起了这一年来与漆黑之牙的恩怨。一年前,某位沼泽姊妹会的姑娘喜欢上了帅气的比利,并向比利表了白。比利却礼貌地拒绝了那位姑娘。漆黑之牙的某位成员喜欢上了那位姑娘,却被姑娘拒绝,他认为是因为比利的原因他才会被拒绝的。于是这位成员找到了比利,打算教训一下他,不料反被比利暴打一顿。那位挨了打的笨蛋去找了自己的老大--漆黑之牙的会长乍得,求他帮自己出头。傻乎乎的乍得得知自己的小弟被人欺负了,就决定教训一下比利,以便维护漆黑之牙的尊严。漆黑之牙对比利出手便是对黑暗兄弟会宣战。

这一年以来,黑暗兄弟会与漆黑之牙已经爆发过三次大规模冲突了。第一次时,漆黑之牙仗着人多势众稳稳地压制着黑暗兄弟会,最后兄弟会成员们只得饮恨败北。第二次大规模冲突时,黑暗兄弟会运用了一些提前准备的战术,结果和漆黑之牙众人打了个平手。到了第三次时,黑暗兄弟会竟然隐隐地有些压着漆黑之牙打了,最后杀了两个漆黑之牙的成员,成功逼退了乍得。今夜是第四次了,黑暗兄弟会彻底打服了漆黑之牙。

鲍勃又问道:“克莱尔,乍得的速度虽不如你,但不至于被你斩断双手。为什么你的残影战术会成功呢?”

克莱尔笑而不答。

皮克解释:“克莱尔用冰锥术降低乍得的速度,并故意与之缠斗多时,是为了让动作变迟缓的乍得习惯她的普通速度。然后用‘流水加速’法术瞬间提升自己的速度,制造乍得面前第一个残影,再移动到乍得背后再制造第二个残影,最后移动到乍得的左手侧。乍得打中克莱尔的第一个残影,知道中计后,他察觉到背后的残影,必然右转回身打去。等他打中第二个残影时出招已老,不能收回战锤,克莱尔便顺势砍了他的手。”

“如果乍得向左转回身,那不是战锤先打到站在他左手侧的克莱尔?或者乍得识破背后的克莱尔也是残影,不攻击的话,岂不是战术失效了?”鲍勃有点疑惑。

皮克继续解释道:“乍得第一次打中残影心中必定惊讶,当他攻击背后的敌人时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回身出招。我们和他打了那么多次,克莱尔当然知道乍得的出招习惯,他下意识回身出招必定右转回身。而且当乍得刚有回身的动作时,克莱尔还在他背后,她也可以根据乍得的回身方向,再决定去左边或右边。”

克莱尔也补充道:“用冰锥术降低乍得的速度,他转身和出招相对会慢一点,而我又有加速法术附身,自然可以等他做出转身动作,再决定去的方向。当然最后乍得右转回身,也在我意料之中。”

皮克又说:“如果乍得不回身攻击,那克莱尔也不必制造第二个残影,她可以直接攻击乍得的背后。”

“原来如此。”鲍勃摸摸脑袋,“一开始就已经有赢的方法了啊。”

克莱尔冷笑:“唅唅唅,战争在开始前,就已经胜利了。”

皮克回到自己房间,发现床上有一封信。多半是学院的骷髅仆役送来的,皮克已经对会擅自进入房间送东西的骷髅仆役习惯了。

他拿起信件,竟然是家乡的好友汤姆寄来的。这三年以来,皮克已经往家里寄了数十封信了,但从未收到过一封回信,他还以为这里的信寄不到家乡。

他拆开信件,一读之下顿时伤心欲绝,泣不成声。信中的内容竟是皮克的父亲和妹妹已经死了。

在皮克和克莉丝汀跟着水之心法师离开红石镇三天后,也就是杀死汉斯·斯图亚特圣骑士的那天。罗德·斯图亚特男爵派人抓了皮克的父亲约克和妹妹迪丽雅,理由是在红石镇有人看见皮克和拐走安格列·斯图亚特少爷的法师在一起。本来只是普通的关押,但是罗德男爵得知汉斯圣骑士和安格列少爷的死讯后,便陷入疯狂的仇恨之中,他下令吊死了约克和迪丽雅,以及其余几个孩子的家人。在之后的一年间,男爵变得越来越疯狂,他和他的手下不断地指控无辜的人为法师,然后不经审判便处死了他们。变戏法的人、寡居的妇女、游吟诗人、畸形的残疾人、炼金术师等等,都被指控为邪恶的法师,一时间罗德男爵领人心惶惶。王国的皇家检查官向国王和教会报告了男爵的这些行为,并提交了对男爵的控诉。国王要求罗德男爵入京解释这些行为,但男爵拒绝这个要求,还烧死了国王的信使。皇家法院派人去逮捕男爵,疯狂的罗德男爵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在自己的宅邸中放火自焚了。

汤姆在一年半前代收了皮克的第一封信,知道了皮克的住址,然后回了一封信,又过了一年半皮克才收到这封信。

皮克心中充满了对罗德男爵的仇恨和愤怒,但罗德男爵一脉已经断绝,想复仇也已没了对象。汤姆的这封信只留给皮克无尽的悲伤和对已故家人的深深思念。

那一夜,皮克没有睡觉,甚至没有进行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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