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门，齐橙第一个冲出考场。
七中多数人都是在本校考试，只是考场太过分散，几乎没有认识的人在同一个考场。好在齐橙打听过，王子衿也在本校考。
在跑向校门的路上，齐橙掏出他的老年机，开机，拨号，给齐母打了个电话。
幸好这三天父亲不在家，母亲那边，比较好应付。
学校的正门不算小，但是一千多个人同时涌出来，就像被打翻的芝麻罐，密密麻麻地叫人生畏。
王子衿在还剩五分钟交卷的时候合上了笔盖，拿衣角擦了擦由于手心写字太多而出的汗，把答题纸掀过来又翻过去，好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作品。
结束了。王子衿心想。
又突然想到考前和乐天站在窗前的对话。
结束是一种结束，开始又是另一种开始。
交完卷，走出教室，收拾书包，在拥挤的走廊上好不容易挪到洗手间门口，又排了十分钟的队才把问题解决，王子衿仔仔细细洗了手，站在镜子前捋了捋刘海，才终于满意地走出教学楼。
对于每个人来说，无论高考如何，它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收拾好行囊，整理好着装，批着夕阳，走向想去的地方，才是最好的方向。
校门口的人已经稀稀拉拉，还有一小撮家长挎着小电驴伸长了脖子在张望。
他们的孩子，兴许高兴得烧作业本去了。王子衿想着这个画面，心情都好起来。
“王子衿！”
一个声音叫住她。
王子衿的反应是最奇怪的，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毫不好奇却停下了脚步。
齐橙好不容易在汹涌的人潮中稳住了阵脚，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看到了要找的人。
“王子衿，我有话要说。”
就这样三两秒出现在王子衿面前的瞬间，就像前世他花了三两分钟出现在王子衿的生命里，她却花了十年的时间去追寻。
王子衿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年多来首次“冰释前嫌”的微笑，想了想，开口道：“你是有话要说，还是有话要问？”
“……”如果能愉快地交谈就好了，她总是这样咄咄逼人。
不过，齐橙心里狂喜，至少，如此之长的冷战走向了终点，他的“有所牵挂”不会那么容易落空。
“能和你聊一聊吗？”齐橙露出恳切的眼神。
“你妈没有做好晚饭等你回家？”王子衿扯了扯书包带子，一脸无所谓。
“……”哦，天，真是个“记仇”的人。
齐橙很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尬笑：“今天高考结束啊。”
“所以你变成神仙不用吃饭了？”王子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
齐橙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停顿了三秒钟，迅速放下书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小字条，又娴熟地把包背了回去。
“这个？”
王子衿摊手耸肩，表示莫名其妙。
“这不是你掉下来的吗？”齐橙追问。
“so？”
“……”GOD，齐橙心累，猛地提气想要说下面的话，却猝不及防地被王子衿打断。
“你不会想要在大马路上和我讨论这么深刻的人生话题吧?还是在学校门口？”
齐橙看看周围，这才觉得有点突兀，提议道：“……不然，去肯德基吧？我请你吃晚饭？”
“呵呵。”王子衿语气鄙夷地假笑一声，没再说话。
“……”此刻如果身边有刀，齐橙真的蛮想捅自己一下的。
然而，齐橙在王子衿沿着人行道往家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一步不落地跟着，显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走了一会儿，王子衿突然开口：“你知道几号出高考成绩吗？”
“……24号？”
“嗯……”王子衿沉默几秒，“那天是我生日。”
王子衿的语气有些落寞，可是齐橙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王子衿停下来，看着他认真说道：“早上九点，万福大桥桥头。等你。”
这一次，齐橙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没有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