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集结了齐楚边境所有的密探,沿着瀑布水流而下,在泗水两岸不断搜寻,终于在第三日晚间抵达了邗城。
太子成和逍遥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定好了用来各种情况下相互联络的方式,楚国大小城池内多多少少都会有齐国的情报站,太子成通过这些情报站放出的鸽子往来传递消息,所以,当他们回到客栈,看见逍遥在等他们的时候,太子成一点也不惊讶。
倒是王子衿有些尴尬,她和逍遥“决裂”在前,至今也没有找到机会和太子成坦白。
“你们跑哪去了!”逍遥一看见两人进门,劈头盖脸就喝到。
“……”王子衿看看周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连店小二都不见了。
“别看了,我把这个店包下了。使团那几个老头子还在路上,明天才能赶到,我快马加鞭赶过来的。”这话,不知道是不是对王子衿说的,反正王子衿没有搭理他。
“你还好意思说!”太子成上前给了他一拳,语气听着像是责怪,表情却是笑嘻嘻的,“你跑到哪里去了,紧要关头不出现,害得我们差点丢了性命!”
“……”逍遥看了一眼王子衿,又看了一眼太子成,垂下眸子,“这次是我大意了,好在你们两个都没事,不然……简直不堪设想……”
“好了,反正我们现在没事,你也不必自责,只是我们接下来该好好想想怎么赶上原本的行程。哦,对了,关于刺杀的主使,可有查出什么线索吗?”太子成问道。
“这几天忙着找到你们,还没有什么眉目。不过邗城附近水系发达,我们可以坐船沿江而上直达郢都,虽然费些人力,却比走陆路省事不少。”
“那就如此吧,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稍后写好书文,你安排人手送回临淄。”
“……”王子衿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去看他们,这让太子成感觉到了异样,逍遥心有戚戚,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用过晚膳以后,三人各自回房,王子衿躺在床上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意料之中地有人敲门。
“谁?”
“是我……”逍遥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倒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感觉。
“睡了。”王子衿很果断。
“……”逍遥不再坚持,在门口待了一会,失落地离开了。
“子衿——”这次是太子成。
“……”王子衿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开了门。
睡前不便饮茶,两人只好在桌前干坐着。
“子衿,你和逍遥,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你信吗?”
“……”
“你说,我要是就这样人间蒸发,怎么样?”王子衿突然问。
“什么意思?什么叫突然人间蒸发?”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成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王子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她顺利回到临淄,会不会面临更凶恶的形式?可她若是不回去,这些年的汲汲营营又该如何?
“没有我,你也许会过得更顺遂。”王子衿最不想告诉他的,是他的母后要对自己下手。
“……”太子成有些恼,他只是很担心王子衿和逍遥之间产生了什么龃龉,不愿意看到“兄弟离心”,王子衿这些话又是闹的哪一出?
“子衿,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发什么了什么,我去问逍遥就是了,何必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你要怎么人间蒸发,你不管你的父亲母亲了吗?”
王子衿哑然失笑:“是啊,他们才是我最大的羁绊……”
“……子衿,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有我在,不会有意外的。”
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王子衿这一夜都辗转难眠,——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在逃避,逃避自己和逍遥之间尴尬的局面,逃避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前路。
第二日一早,王子衿发现自己的门缝里夹了一封信,笔迹是逍遥的。逍遥对他们之前“分道扬镳”的事情只字未提,只说了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刺杀者的身份,可以确定是楚国的死士。
王子衿现在心里有了数。
王后明面上对逍遥说想要放王子衿一马,但实际上想要借用楚国的势力斩草除根,可是王后绝对不会对太子成下手,所以只能是楚国人想要将计就计,借机除掉齐国太子。齐国只有太子成一个储君人选,他一死,国政必定大乱,秦国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说不定燕国也来插一脚,到时候楚国渔翁得利也好,三国瓜分齐国也罢,总归是好处多多。王后想要收买楚国效力,必定用了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有百里疆在前线,极大可能是齐国边境的布防图,但王后也不是傻子,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王子衿出卖国家,所以布防图必定是假的,为了给楚国设局。可是这么大的圈子兜下来,齐王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晓,所以王子衿出城时暗中跟随的那些人很有可能是齐王的探子,只可惜没能派上用场。事发当日,山匪不过是王后的幌子,为了做给逍遥看,后来的才是楚国的精锐,想要把太子成一网打尽。
只不过,这些人的算盘都落空了。
王子衿慢慢勾起唇角,如此看来,眼下只有一件大事——郢都和谈,他们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