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界听见这三个字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放弃还是坚持下去,或许是解放,也许是万丈深渊,谁也没有胆量去选择,因为这是一个人为了所有人去选择。
当然,没有人能承受得了这么大的折磨,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与病魔并肩前行,谁也不知道她和病魔谁先倒下。也许人们对放弃的看法是懦弱。但是到了这种地步的放弃不是懦弱,是伟大。如果王梦婕继续以病人的姿态活下去,这个家总有一天会被她拖累到惨不忍睹,家破人亡。
“如果是我,我会活下去。”想来许久,安界只想到这一句话。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父亲,我还没有踏遍这万千的世界,我还没有站在世界之巅俯下身子向前观望,路还长,虽一路坎坷,但我必风雨无阻。”安界仰着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并没有注意王梦婕,以为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眼里已经变得湿润,他不能再王梦婕的面前掉下一滴眼泪,甚至这眼里就不该泛起泪水,他要在她面前坚强,也能让她更加坚强。
“如果……,如果你像我这样,大概也就没有这想法了吧。”王梦婕的眼里泛起了泪水,他撇过头去,在已经不知道浸湿了多少次的枕头上,再一次的留下眼泪的痕迹。
“你觉得,我会吗?大家都在发了疯的一样为我找药材,找药方,不惜一切代价的带我到处寻访名医。我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别人在奋力的拯救我,而我却在奋力的放弃我自己?你吐药这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你吐了很长时间。你想想,你还是半年前的那个你吗?”安界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王梦婕已经转过去,留着泪的脸。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半年前的你几乎是在一晚上就变了,当时问你你还说是病情加重了,然后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是不是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安界质问道。
躺在床上的王梦婕问微微的摇了摇头,如果是别人摇头安界还有可能相信,但是王梦婕摇头他是一万个不相信,这么多年,王梦婕在她身他还不是很严重的情况下,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安界早已经熟悉了她的脾气,本来在就不理他的情况下摇头,一定是对着自己隐瞒了什么。如果真的隐瞒了什么,那一定与她在一夜之间就放弃了自己有着不小的联系。
安界仔细回想半年前的事情,能让王梦婕一夜就转变了的原因,由于是从小就生病的原因,别的小孩从小就欺负她,只有安界他们保护着她,他信任的人只有他的父母和李老还有安界他们三个,安妈更别说,要多溺爱有多溺爱。王梦婕是听了谁的话而改变的,他父母?不可能,安妈和季老,也不可能,那是谁?王震还是老吕?谁也不可能啊。那是谁,他还能相信谁。
对了,半年前来了一个老骗子,假扮成算命的为非作歹,要不是因为被我们三个揭穿了,吊在树上怼了一段时间。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坑蒙拐骗那,难道是他?安界想了想说道。
“唉……看你这样我也不好过,本来想找个算命的给你算算,什么药才能把你给治好,然后我去给你找药。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找到一个,还遇上了骗子!就是那个半年前来我们村算命的那个。”这话一出王梦婕身体抖了一抖,安界一想看来是了,*这个骗子不光骗钱,还差点把我干妹妹的命给骗走了。
“唉,那个算命的,和一些人勾结,到处坑蒙拐骗,先是到附近村里打听邻近村的消息,什么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然后到了附近的村就是一顿瞎白活,说什么自己是神仙下凡,来拯救这里的人。这首先想要被拯救的,不就是那些出了大事的那些人家吗,马上跳了出来。这可好,先看人家的面相,然后感觉自己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走,那个身边的托就去问他,师傅啊,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大事?然后那个假算命的就会,用旁边人正好可以听见一丝丝的声音的音量和那个托说,他家出了什么什么事,说是报应什么的,然后说自己不好管,怕丢了性命。”
安界说到这,看见王梦婕身体又动了一动,忍不住偷偷的笑了一下,心想看来自己说的是对的,王梦婕还真的遇上了那个大骗子,这下王梦婕的病应该可以好多了,于是继续说道。
“旁边等待拯救的人正好可以听到啊,听见老骗子说的一分不差,立马把他当神仙一样供起来,然后的事就顺水推舟了,什么做法啊,什么请神仙啊,需要钱啊,如果没钱就会扔下一句咒他的话就走,什么招蛇了什么的。然后晚上那个托就会去他家实现骗子说的话,这样那家人就会更加相信了啊。过两天他在回来肯定找他啊,然后那骗子卷着钱就跑了。要不是我看见那个骗子和那个托分钱,我还真信了。”
这时安界看见王梦婕的手攥了起来,看来王梦婕真的被骗到了。估计是当时王梦婕家没钱,所以,她才直接放弃了自己吧。
“婕婕,我一定帮你找个好算命的!这辈子我罩定你了!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会带你去外面的世界,去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安界看王梦婕没反应,估计她又开启了假睡模式。也没在理她,自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想着今天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他没有看到的是,在一旁转过头去背对着他的王梦婕,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没有变化过的表情,微微的笑了一下,如果从正面看,这一笑是多么的倾国倾城。然后她真正的闭上了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一个没有病痛,一个只有幸福的国度。
安界却是又进入了死循环,各种事情如同线团,他就像一只在玩线团的猫,越玩线团上的线就会在他身上缠得越紧。
吱——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把安界从梦中惊醒过来,原来是安妈和王姨回来了。安杰从床上抬起脑袋来,擦了擦口水,屁股从凳子上抬了起来。
“妈,王姨,你们回来了。”安界迷迷瞪瞪的看着安妈和王姨,瞟了一下外面的天空,天还不是很黑,看来,自己睡了没多长时间。
安妈咧了下嘴,看着这没睡醒的安界一把就揪住了安界的耳朵。安界感觉到耳朵处传来的痛感,瞌睡虫立马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疼疼疼,妈你干嘛!”安妈没在意安界,拉起他耳朵就往外拖,顺便和王梦婕他妈说了声拜拜,拖着安界就走了出去。
路上,安界嚎了一路,但安妈就是不松手,直到到了家门口才把横拉变成了竖提。
“妈你干嘛啊。”安界捂着耳朵无奈的说道。
“干吗?你说干嘛,你看看你,丢人都丢到我亲家那去了,你瞅瞅,当着你未来媳妇的亲妈,亲妈!你在那给我用衣袖擦你的口水?”
“次次次,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把我这么多天说的你的优点一会儿就给我败没了,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以后没把王梦婕娶过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娶娶娶,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媳妇儿,难道不知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什么娶媳妇儿,那些都是小事。”安界把安妈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拿了下来,背着手,很社会的样子站在安妈面前,目光看着周围。
安妈一想立刻回过神来。“小兔崽子,敢和你妈顶嘴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你你屁股痒痒了?还不娶媳妇儿,反了天了!”说着就去抓安界。此时安界就像一条泥鳅,呲溜一下从安妈的手中逃脱疯狂地往院子跑去,去找季老那个救兵。其实刚才安界站的社会步伐其实是在找路线,因为他知道,只要安妈缓过神来他就肯定跑不了了。
“季老,季老,我妈要揍我!!!快来救我啊!”说着安界就闯进了屋,找着季老,但是屋里空无一人。季老嘞?一般季老不出去啊。这是安妈也进来了,看着屋里空无一人,转头一看桌子上的酒壶也不见了,忽然想到,坏了。
安妈赶紧走出去,急匆匆的爬上梯子,看着房顶上优哉游哉喝着小酒赏着月色的季老。心里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老爷子,你怎么又上去,这天有点凉,你先下来,进屋吧,在这容易着凉。哎呀,怎么还喝啊。”安妈一见到季老就从一个暴躁的豪猪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刺猬。
“哎呀,我没事,你先下去,把那个安界叫上来,陪我聊聊天。”季老冲安妈挥挥手。
安妈也没有说什么就先下去了,抱出一条毯子,递给了安界。
“你上去吧,把毯子给老爷子盖上,要是老爷子着了凉,看我揍不死你。”
安界,点了点头,抱着毯子就爬上了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