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雪本想再向周允辞探听一些莫慕茗的消息,可是转念一想莫慕茗的婚事的确正如他说的那样完全不能自己做主,心里不免又郁闷起来。不过,若有一天慕茗哥哥要成亲,父皇应该会把我许配给他,这燕京城里只有我才能配得上慕茗哥哥。
她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应该懂事一点,不要一直缠着慕茗哥哥,要多理解他,于是她想了想道:“慕茗哥哥最近不是一直在外忙吗?虽然他在北疆呆惯了,可是还要注意一下天气的好,还有莫小将军,比我还小,还是个孩子呢,改日我去找他玩,你觉得他喜欢什么?对了对了,我听说镇北府新来的一个将军,刚从北疆过来,还是个女子,成日生活在北疆,对燕京想必很不熟悉吧,我也想去见见她,她毕竟是女子,我想有很多东西我都能帮助她。”
这是曲线救国吗?周允辞心想。
“顾将军常年在北疆,这还是第一次来燕京,的确有很多不便,你若是得空就去看看她,她虽然表面上清清冷冷,但若是有人真心带她,她都记得,在北疆她帮助了我们很多。至于小弱,我是很早就认识他,他在镇北府生活不到一年就去了北疆,平日里喜欢什么我还真不知道,他也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过私下里还是很活泼的,你不要故意招惹他就行了。”
周允雪点点头说记下了。
湖畔小院,楚尔不在家,凌旋一人在这觉得分外冷清,这里她住了快十年了,始终没有归属感,也许在她来到这时就知道这并不是她能久住的地方,她平日里去周允辞的府邸现在周允辞不在,她一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门打开,黎雯走了进来,大夏天,依旧一身黑袍包裹全身,只漏出一双如墨的眼睛。凌旋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这么热的天你还是这么病态。”
黎雯没有理会她的话,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南越很早不是给你传任务了吗?怎么到现在都不动手。”
“这又不是北疆,有个顾英能利用,杀李旦?燕京城里多少双眼睛我怎么动手?”
“你若再不对李旦动手,我怕南越的根基都要修复完了,你看你当初一时心软,留了个莫慕茗,现在他在民间声望有多高。我怕下一个就轮到你的四殿下了。”
“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操心。”
“哼,南越公主现在怎么没底气了?想当初你刚刚见到你弟弟时说我若动他一根毫毛便屠我南疆,灭我满族,现在为了你的小情人竟然不敢动手了?”
凌旋定定地看着他:“黎雯,你和我皇兄有何交易我不管,你们如何图谋北燕我也不在乎,可你们若动我在乎的人,我便还是那句话,灭你满族。”
“看不出我们的邪神凌旋公主还有一颗多情的心,想当初你抢了你弟弟的命,你这个多余的人活了下来,成为了南越的吉祥物,现在竟然对北燕的人真的动情了。”
“那也是我的事,你这个永远被抛弃的王子还一心为你南疆,是想回去后把那些曾经侮辱过你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黎雯同样没生气:“南越公主,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命,何必为难彼此呢,还是想想北燕的任务完成,我们的国家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和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吧,这才是我们这种被唾弃的人该想的问题,活下去,活的比任何人都好。至于情爱,这种东西,你能收的住吗?”
“你这次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联系北燕的邪教组织,把这名单递给燕后,杀了燕皇的人,告诉我,你得到了什么?”
黎雯向后一靠,懒洋洋道:“很多啊,我摸清了燕后的小金库在哪里,也摸清了燕皇屯兵的地方在哪里,而且三殿下的秘密和四殿下的弱点我都掌握在手,一旦北燕朝廷发生动荡,这些都是为我南疆谋利的地方。”
凌旋一声嗤笑:“你当燕后和燕皇都是傻得?你一个外人在燕京能掀得起多大风浪?在这个多国鼎立的时代,我们能做的就是削弱敌国的战力,人力物力财力,等到万一哪天打起来,我们可以为自己国家出谋划策就可以了,这就是我们的价值。你说的谋利,是为你自己吧。”
“当然是为我自己。”黎雯轻轻一笑,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夜空般深邃,“你都说了我的母国都抛弃我了,我还不得从中谋点私利。所以我的公主殿下,您这样不为己的亡命人,实在是人间难得的真情啊。说到底那个周允辞和莫慕茗有什么好,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他?北疆你不舍得杀了莫慕茗,回来燕京旨令一条条下达,你也不舍得动你四殿下一根毫毛,我看李旦那老头你都舍得下心,也不是个善良的人啊。话说你对李旦到底要用了什么手段,怎么到现在还没见成效?”
“李旦我不动他就快入土了,值得我费多大心思?这次科考完,这老头就要到头了,不过我得等他把西域商贸之路整出个大概才能动手,那些东西我们还有用。”
“好吧,你想如何下手我不管,只有一条,你可别在燕京十年了,最后让人把老底端了,我劝你还是对你的四殿下快些动手吧,否则等他料理完北燕朝政登基,头一个就拿你开刀。你们两个,走到这一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吃错药了?”
“我一心为你研制兰萤草的解药,你却这么说我,你知道你中的毒不一般吧,到现在了和那些活死人完全不一样,我只是觉得你真是个可怜人,毒入骨髓了还操心别人。”
凌旋的神情还是淡淡的:“我的身体我清楚,多谢你了,记住继续和付太医联络,这个皇帝和皇后,也该入土为安了。”
“等他们入土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黎雯走前留下几包药,让她一日三次不能间断,这药只能控制她的毒,无法根除,黎雯也没说完,她的毒似乎已经无法根除了。不过这些说不说已经无所谓了,凌旋对此毫不在乎。
周允辞推门进来时,闻到一股清苦的药味,这味道和承乾宫浓重的药味一样,福宁宫也有淡淡地相似的苦味。
“你怎么了,生病了?怎么喝药?”周允辞端起桌上的空碗,里面残留了一点药汁。
“最近睡得不好,头疼死了。”凌旋揉着脑袋道。
“头疼?你晚上干什么了睡不好?我给你揉揉。”周允辞双手抵着她的脑袋,轻轻揉起来,力度适中,很舒服。
“想你,这里想你,这里,这里都想你。”凌旋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指指自己的脑袋,嘴唇和心脏。
周允辞抬起她下巴,印下一个吻,浅尝辄止。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凌旋摸着周允辞瘦削的下巴问。
“是啊,最近太累了,你多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累了。”
凌旋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额头,眼睛和鼻子。
周允辞闭着眼,她的吻像一片羽毛一样滑过他的脸:“凌旋,凌旋。”他轻轻呢喃,又含住了她的唇。
“还累吗?”
“还疼吗?”
他们同时开口,又一起笑了。
笑完后又轻轻叹息。
“你不开心?”
“现在没事了。”
凌旋觉得这样实在太傻了,从他怀里挣出来,又抱住他的脖子:“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相处了,要不我们玩点什么?”
周允辞认真思考:“成语接龙?”
“不要!”
“抓鬼?”
“不要......”
“......你吃饭了没?要不我们去望春楼吃酒,之后去听曲,风满院里来了一位歌姬,听说容貌相当好,柔媚无骨,唱歌就跟小鸟叫一样。”
凌旋捏着他的鼻子:“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不老实了,说,我和那歌姬谁生的更好看!”
周允辞眼神飘忽:“......你。”
“那我和顾英谁更好看?”
周允辞艰难地咽了口水:“.......还是你.......”
“看在你诚实的份上,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实话吧,我觉得你和慕茗比起来,可差远了。”
周允辞一脸嫌弃。
“不过我最喜欢你了,无论你是谁,我都最喜欢你了。”
“谢谢啊。我们还是去吃酒听曲吧,那歌姬唱的真好,你要不要去学学?”
“你明知道我不擅长这个,不过我也挺喜欢听曲的,手指扶过琴弦,很美啊。”
“你头还痛吗?不痛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吧,今日下午难得没有事,谁知被父皇和皇后叫去说了很多话,弄得我都很累了,现在好容易见到了你,就想和你一起去听个小曲,喝杯小酒。如果唱曲的是你就最好了。”
“那为了你,我就努力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