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波尔多。
薛悠黎走进高级咖啡厅。
“阿姨,你找我?”摘下棒球帽,她擦擦脸旁的汗珠。
“坐吧。”傅太太杨心敏笑着指了指对面的乳白色咖啡椅,“悠黎,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
“阿姨,其实我、”苦恼地咬了咬下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事儿也怪小臣,他呀,打小就这毛病,耐不住性子。”杨心敏放下手中的咖啡,温和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心理准备,拒绝他的求婚也是应该。”
“阿姨,逸臣他很好,拒绝他,完全是因为我个人的问题。”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女子晶莹剔透净的脸颊上,杨心敏看出她的歉疚,安慰道:“这事儿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你们都还年轻,挫挫他的锐气也好。”她是真心希望女孩成为傅家的媳妇。
“阿姨,其实我以前有过一段……”她鼓起勇气打算坦白。
“谁以前没有过感情,我懂。人哪,要该向前看,而不是对过去念念不忘。”杨心敏打断她,“悠黎,急的不止是小臣一个人哦,爷爷可急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傅爷爷虽然已经八十高龄,可是身体极好,耳不聋,眼不花。早已把她当作准孙媳,每次去看望他,老人家总会笑呵呵地催逸臣:什么时候他才能抱上重孙。
“不仅是有过感情,我还有过孩子。阿姨,我不能欺骗您,更不能欺骗逸臣……”尤其是当傅逸臣开口向自己求婚的时候,她才发现所谓的放下,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阿姨,对不起。”
从咖啡店出来,薛悠黎站在路边看着各种肤色的行人,忽然觉得好陌生,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城市,她终究不能融入。
或许是该回去了,六年,她逃得的确太久了……
C城国际机场。
候机大厅中,薛悠黎看到左顾右盼,焦急张望的女子,调皮地耸耸肩。
摘下Dior浅褐色墨镜,她拖着行李箱朝女子走去。
死党郑渱接过她的行李:“你丫怎么到现在才到,急死姐了?”
“这个你得问开飞机的人。”薛悠黎和她开着玩笑,见只有她一人,便问,“今天可是周末,你家的护花使者呢?”
闻言,郑渱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潇洒的笑脸:“分居了,姐现在也算半个单身呢!”
“分、居?”薛悠黎怔忡在原地,“怎么会,你们感情那么好?”
“啊、”她含糊地点头,“他有了别人,被我捉到。这年头,小四小五都多得一抓一打,出个小三算什么稀奇?”
抿着嘴,薛悠黎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明明她该很幸福的,怎么会这样?
“快走,快走。”郑渱一手搂过她的肩膀,“小家伙们可要等着急了。”
“阿渱,你真的没事?”薛悠黎问得小心翼翼。
当年大学,他们俩是全班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自己跟阿渱是死党,每次她和自己出去玩晚归,徐伟杰必定去接。那个文质彬彬优雅体贴的男生,居然也出了轨?爱情,我们还能相信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姐身上又没少块肉,分居而已,多大的事儿啊!”郑渱满不在乎的别过脸,迅速掩去眼底的痛楚。
抱歉悠黎,你要我怎么说得出口,在他抽屉底压着的照片全都是你!
“你没事就好,我真担心……”薛悠黎轻了口气,毕竟当年她俩一个追美术院‘才子’徐伟杰,一个追美术院‘佳人’郁少扬,追得那叫一个轰轰烈烈,整个美术学院乃至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自己已经不能幸福,至少他们还可以。
“姐每天吃得饱,睡得好,能有什么事!”郑渱突然转过脸,“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公司派我去海南出差半个月,两个小鬼也该换你来照顾。”
悠黎原谅我暂时的逃避,明明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却还是无法坦然面对你……
“什么时候走?”
“明晚八点的机票。”
“这么急?”她讶然。
“这年头替资本家打工,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咱小无产阶级。”郑渱耸耸肩,“姐在‘帝都’给你定了接风宴,临走之前姐也好好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