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羞羞。”三岁的小侄儿见我拉着花遮山,居然用稚嫩的声音取笑我。
“你这个小家伙!”我回头抱起他,朝那可爱的小脸亲了又亲,他咯咯地直笑个不停。
“冬儿,不许没大没小。”嫂嫂假装生气瞪一眼冬儿,冬儿却冲他吐吐舌头,便搂住我的脖子将小脑袋藏在我颈间。嫂嫂笑着对我说,“这孩子,现在可调皮了。”
“调皮好,孩子就得这样。”见我替他说话,小家伙可乐了,在我怀里直拍手。
“冬儿,你这么沉,别让你姑姑抱着了。”冬儿闻言,乖乖地滑到地上。
不禁注目与嫂嫂,姣好的面容只施了淡淡一层粉,却是白里透红,气色俱佳。身着一袭素白纱裙,那剔透间透着极浅的粉色,隐约可见鹅黄的内衬,百褶的裙摆束腰裹住,盈盈动人。
她本是官家女子,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绣,原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做了人母,更添了几分女人的韵味,我不禁赞叹道:“嫂嫂真是越来越美了。”
她嫣然笑道:“妹妹说笑了,嫂嫂我老了,妹妹才是花容月貌最佳之时呢。”
这时侄儿凑了上来,一本正经地说:“娘和姑姑都很美!”
“哎呀,冬儿,你的小嘴可真甜。”我笑道。
“奶奶说,冬儿的嘴抹了蜜,所以这么甜。”一席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说笑间,绕过影壁墙,却是一番姹紫嫣红的美丽精致,院落内,栽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在这四月天里,尽是吐露着蓬勃的生机。
一片嫣红映入眼帘,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欢喜自心涧蓦然升起,从眉间眼角溢了出来,缀在唇边亦是扬起酣甜的笑意。
朝那一片红梅奔了过去,或含苞待放,或半含半露,或热情盛开,缀满了枝头,淡淡的芬芳萦绕鼻端,笑意自然更深了一层。
且听那边花遮山问道:“林姑娘像是很喜欢梅花。”
爹笑着说:“是啊,她最喜欢这种红梅,这片红梅都是她八岁离开京城那年栽的,栽下时不过一点点大,现在都长成树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开得这么美丽。”似又叹了口气说,“往年她都不在我们身边,每次梅花开时,我就特别地想她。”
又听弟弟说:“爹,每次梅花开时,我见您总是盯着梅花出神,还以为是爹喜欢梅花,原来是想念我姐啊。”
心头蓦地一酸,笑容瞬间凝在了眉间,且来到爹身旁,缠住他的臂膀,说:“是诗儿不好,让爹挂心了。”
“傻丫头,说这些干嘛,儿女总是爹娘的心头肉,岂有不牵挂的道理。”爹说着,忽地又面色一沉,说,“你来京城怎么也不事先通知爹,爹好派人去接你,这千里迢迢的,一个女孩子家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昨日才接到你爷爷的信,得知你几日前已经出发赶来京城,若是今日还不到,我便要派人一路寻来了。”
“是啊,诗儿,爹刚刚还跟我说着这事,估算着你早该到的,却不见你到来。”哥哥说,“对了,你方才说说来话长是什么意思,林荣呢?”
“林荣?”我神色黯然,“路上的确出了点意外,耽搁了几日,要不是花公子出手相助,恐怕我这会儿也到不了家。”行至花厅,下人立刻端上茶来,这是新采的茶,嫩绿嫩绿的都是尖儿,茶香四溢,啧了一口,才缓和了心头那丝缭乱与惶恐,且娓娓将这一路的遭遇原原本本地道来。
大家听完这一路的遭遇,不禁嘘唏。
“诗儿,这次回来就别再回老家了,你这一路,为娘听着就够心慌的了。”娘将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能够感受到些微的颤抖。
“我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只是荣叔他,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是生是死。”我不免忧心。
“不知是什么人将他带走的。”爹疑惑道,且叫了哥哥去找人调查,转而起身朝花遮山拱手一礼道,“多谢花公子对小女的搭救之恩。”
花遮山忙扶住爹,说:“林老爷折煞晚辈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又说,“况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习武之人本分,换做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花公子谦虚了,你是小女的恩人,便是我林启彦的恩人,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林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林某定当尽心竭力。”
客套了一番,叙叙地说了几句,就到了用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