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老者突然问起我的伤势:“遮山说林姑娘受过箭伤,伤口时常会痛吗?”
“是的,几个月前受过伤,大夫说伤口已经痊愈,却不知为何原因还是时常犯痛。”
“林姑娘,师傅是治疗箭伤的高手,不如叫师傅为你瞧瞧。”花遮山对我说着,便恳请老者道,“师傅,不如你给林姑娘治治吧。”
老者面露难色,说道:“老朽对箭伤虽颇有见解,只是,诊治前务必得查看伤口愈合的情况,否则很难判断且对症下药,但林姑娘的伤在身上,恐怕多有不便。”
花遮山不再多言,我反倒落落大方地说:“老伯伯若是真能治好诗雨的伤,诗雨并不介意。”
“林姑娘若信得过老朽,那老朽就试试。”
“那我先在门外等候。”花遮山关切地望了我一眼,退了出去轻轻阖上门。
我解开几颗衣扣,将衣衫裸至受伤处,“老伯伯请过目。”
老者对我的伤口仔细诊断了一番,便让我穿好衣裳,对我说:“姑娘的伤其实并没有痊愈。”
“怎会如此?”我见老者眉心不畅,心中一震,问道,“我这伤严重吗?”
“严重。”老者回答说。
“那么,能治好吗?”
“林姑娘不必担心。”说着,对门外喊道,“遮山,进来吧。”
花遮山一进来便迫不及待地询问我的伤势如何,而老者只说:“你到院子里将那盆紫月星拿来。”
“师傅要用紫月星?”花遮山闻言满面惊色,没等老者回答,便奔了出去。
我不知道老者所说的“紫月星”是什么东西,心想必定是替我治伤的草药吧。
不一会儿,便见花遮山捧了一盆植物进来,那植物长得十分奇怪,弯曲的枝杆直入泥土,紫色而茂盛的叶片呈五角星状,上面沾着点点露珠,晶莹剔透,看起来煞有灵气。
“这是什么,好漂亮的花!”我万分惊奇,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盆奇怪的植物,“我从来没看到过。”
花遮山向我讲解道:“此乃名贵特殊花种,靠吸日月之精华长成,不足十八年是不长叶子的,十八年才能长到此般大小,长出星状的叶片,而且叶子呈紫色,故名‘紫月星’。师傅既然用到紫月星为林姑娘疗伤,说明林姑娘的伤已极为严重,不过林姑娘不必担忧,‘紫月星’又名‘救心草’,又有师傅在,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他说着,目光坚定地望住我。
我心中一惊,难道我的伤真有这么严重吗?但触到那柔和的眼神似一颗定心丸抚平我内心的那丝恐惧,不免感到奇怪,他的目光为何总是有一股令我安定的力量。
我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紫月星上,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刚才说,十八年才长成这样?”
“正是。”
“那你们有很多这样的紫,紫什么来着?”
“紫月星。”
“对,紫月星。”
“仅此一棵。”
“仅此一棵?”不禁目瞪口呆,十八年,年龄比我还大呢,惊呆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那还是不要给我治伤了,我这点伤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过些时日想必自然会好的,还是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花遮山神色一霁,正要说什么,已听老者不紧不慢地问道:“姑娘难道觉得自己的伤不严重吗?”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反问。
“林姑娘你的伤,表面看似痊愈,其实寒气已经侵入体内,攻入五脏六腑,普通的大夫是不易察觉的。且问,姑娘是否偶尔会感觉胸闷气短,尤其是伤痛发作之时。”
的确是这样,我点点头,不解地问道:“这不是气虚所致吗?”
“不,这是你箭伤所致,如常此以往任其发展下去,不但伤痛发作会越来越频繁,而且疼痛也会加剧,严重时还可危及姑娘性命。”
不禁愕然,一直都以为这伤已经好了,偶尔的疼痛只是时间的问题,从没想过会严重到危及性命这一地步。
“不会吧?”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姑娘若是不信,可是不治试试。”
见老者似乎有些恼怒,我忙说:“老伯伯,别误会,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只是我没想到我的伤会这么严重。”
花遮山焦急说道:“林姑娘,你伤情如此严重,就别再犹豫了,师傅,您赶快替林姑娘疗伤吧。”
“可是,我的伤难道非要用这么贵重的植物才能治疗吗?这东西十八年才开枝散叶,而且如此稀有,用它治我的伤是不是太奢侈了些。”我总觉得不值。
老者摇头,捋着胡须道:“林姑娘,凡事都有机缘巧合,实不相瞒,昨日清晨,老朽去园里浇水,发现这株紫月星蓦然而开,而且开得是枝繁叶茂,老朽一算正好十八年,哪知夜间林姑娘你就来了,这不是机缘巧合是什么,所以林姑娘不必再推辞了,况且林姑娘这伤的确比想象的要严重许多,若再不及时治疗,错过了时机,那么,即便是用紫月星也难挽救姑娘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