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派去泥罗河的兄弟回来了,听说寻不着那玉石的下落,寨主因此大发雷霆了呢,想必段公子今日就为此事而来。”
“那这旦生意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是啊,这两年来白费那么多心思了,寨主能不生气嘛。”
两年多?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个结。
“你说,接下来寨主是不是会杀了她?”
另一个是乎是考虑了一下,才说道:“之前寨主还顾念花爷的面子,如今花爷丧失五百年法力打回了原形,现下就难说了。”
声音浑厚那人嘴巴啧了两下,惋惜地说道:“如此花容月貌的小美人,杀了怪可惜的。”
“你可别想入非非,这女人虽然长得如花似玉的,却是个不祥的女子。且不说花爷沾染了她,落下如今这下场,难道你忘了老疤和肉四啦,他们可是前车之鉴啊。”
正为他们说我是不祥之人暗暗懊恼呢,咋闻老疤和肉四这两个名字,我的双手不禁握成了拳。自从来了这寨子,我暗暗寻找这两人,可是一直无果,我连做梦都想杀了他们替荣叔报着失臂之仇。
“我一直不明白,他们两个是怎么惹到她了,怎会遭此杀身之祸,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原来,他们已经丧命,还身首异处,可惜不是我亲手杀了他们,难解我心头之狠。
“我也是听别的兄弟说的,这女人当年可是他们俩抓回来的,她被花爷带走的第二天,老疤和肉四就惨死了。”
“哦,原来如此,那这次可是寒爷抓来的,这不祥的事岂不要落到寒爷身上了。”
“寒爷是何许人,谁能杀得了他呀。”
“这倒也是。”
老疤与肉四,不过是咎由自取。不过,我纳闷的是,会是谁杀了他们呢?先不管他们,且想想这个段公子究竟什么来历。原来,从第一次被抓进寨子,我就掉进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里,那么遮山呢?他也是主导这场阴谋的人之一吗?不,我宁愿相信他是被设计与我一同掉入陷阱的。
“寨主曾猜测老疤和肉四是花爷杀的。”
“那也极有可能,一怒为红颜嘛。”
“花爷他是侠义之人,虽与寨主交情甚好,但从未插手过寨子里的事,你我都知道,说白了,咱们就是强盗。”
说着,连人吃吃地笑起来。
“幸亏花爷不知道此事,要不然还能饶了寨主。”果然,遮山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我心里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遮山不过是突然闯进这个阴谋里的人,我不禁责怪自己,我刚才不该怀疑他跟崔长风狼狈为奸陷害我呢。
借着外头透进的暗淡的光,我摸到了那两个小小的瓶子,服下白瓶子里的药丸,悄悄走到窗边,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并打开黑瓶的瓶塞,不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人倒下的声音。我的嘴脚不禁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东西的确好用。
索性这门没被上锁,打开门,见屋外黑漆漆的,门口一边一个躺在地上,我朝他们身上各踢了两脚,然后朝那灯火明亮的大屋走去。
半夜三更,守卫也比较松懈,我顺利地来到大屋前,门外站着四个人,手举火把,把屋檐下的台阶处照得一片明亮。我不敢靠近,先躲在一棵大树后边观察动静。
不一会儿,门开了,里面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左边的是崔长风,穿着宽松的便袍,此刻脸上的神情倒是严肃,不似平日里那般懒散。
“那就有劳你再多费心了,事成之后,我必定重谢。”这是从右边男子的口中传出的声音,我心里咯噔一下,顺着望去。当我看到右边那个人时,我用手紧紧地按住了胸口,仿佛那心脏就要跳出体外。此人,不是段漓又是谁。
咔嚓!
旁边是一棵古木,树身布满了蜿蜒的裂纹,我竟不知不觉挖下了一块枯厚的树皮。
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已有人闻声寻了过来,两名崔长风的手下,赫赫地立在我的跟前。
既然被发现了,我索性从树后坦然地站出来,我想,有人会比我更紧张吧。
我此刻的心完全恢复到最平静,目光直直地落在段漓身上,作不可思议状,一步步走至他的面前,我的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欢喜道:“段公子,真的是你?!”
段漓愣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眼神匆匆扫了崔长风一眼,满目的抱怨未能逃过我的眼睛。然而,他面对我的时候,已然换成了笑脸,用惊讶的语气说道:“林姑娘怎么也在此?”
“这么晚了,林姑娘不好好歇息,跑出来做什么,小心着凉。”崔长风冷语说道,他那咄咄逼人的眼神里透着森冷,是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恼怒。
我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道:“这么晚了,寨主不也还没歇着吗,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有何不妥吗?”
段漓忽然朗声一笑,道:“长风,你可真会金屋藏娇啊。”
崔长风会意,立刻道:“段兄见笑了。”
面前这两个外表英俊、内心狭隘的男人,还真是会装模作样,配合倒也默契,我不禁暗暗觉得好笑,但仍保持一副懵懂的样子,满面委屈地望住段漓。
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只为能够顺利地逼出几滴泪来,谁说只允许他们装模作样了。
“林姑娘这是怎么了?”段漓见我落泪,疑惑地问道,“这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我一把攥住他的袖子,垂泪道:“诗雨不经意听到寨子里来了段公子,心里积了几分莫名的期望,希望这位段公子是公子你才好。刚才偷偷溜出来,就为探个究竟,哪知真的是你。”我顿一顿,抹了一把眼泪,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哀求道,“段公子好歹与诗雨相识一场,望公子为诗雨向崔寨主求个情,把我放了吧。虽然崔寨主好吃好喝不曾亏待与我,但俗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来了将近一月,诗雨实在思蜀心切。”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他俩唬得一愣一愣的,是乎都为我的无知松了口气,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林姑娘何必如此,这样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长风他天生好客,你若想家,跟他说一声便可。”段漓说着看向崔长风,假意道,“长风,是吧?”
“是啊。”崔长风随声附和道,“这几日刚下过大雨,山路不好走,等过上两日天气好了,崔某便立刻派人送姑娘回去。”
哼!说天气不好不过是推拖之词罢了,没有找到玉石,他岂肯放我,再说,我也压根就没指望他会让我走,刚才不过是急中生智,配合他们演出戏而已,也算是我的缓兵之计,免得让他们知道我知道了他们的底细,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