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花燃站在火光当中,身后,是一片火海。
叶花燃转身,回望眼前这座陷于滔天火光当中的谢府。
谢府烫金边的匾额,“谢府”三个字遒劲挥洒,印着谢归年的私人印章。
此刻,烫金边的匾额摇摇欲坠,在火光中发出哔啵的声响。
叶花燃手持滴血的匕首,凝眸注视着那逐渐被火光所吞噬的牌匾,眸光缱绻。
归年,当日,我曾在你的墓前亲口允诺了你,有朝一日,我终将会让所有害死你的人,一一送他们下地狱,我要让他们在你的面前,跪着忏悔。
我做到了!
火焰从四面八方扑来。
吸入太多的浓烟,使得叶花燃的大脑严重缺氧。
“咳咳咳咳——”
叶花燃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咚”地一声,手中沾血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花燃不躲不避,她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惧意,只有迎向死亡的从容与坦然。
若有这世界上真的有幽冥地府,那么只求黑白无常,能够引我去见你。
归年,你可还在黄泉路上等我?
在一片火当中,叶花燃倏地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浴着赤色的焰火,宛若神祗,大步地向她走来。
叶花燃的心,狠狠地震了震。
热泪涌上她的眼眶。
归年!
是归年!
归年你来接我了,是吗?
叶花燃抬脚,奋力地跑向那抹高大的身影。
没跑出去几步,身体猛地一晃,眼前一阵晕眩。
那个怀抱,稳稳地接住了她。
“格格!”
“格格!”
“东珠!”
恍惚间,叶花燃仿佛听见了早已去世的阿玛跟额娘,还有她战死的几个哥哥们,甚至还有她曾真心敬重过,后来恨之入骨的白姨娘的声音。
生命中,所有她爱过的,爱过她的人在她眼前虚浮地闪现。
这辈子,她谁都不曾亏欠,唯负一人心。
真好,他来接她了。
此生,终是圆满了。
双手紧紧、用力地攀住怀抱自己的这具身体的手臂,“归年,归年……”
允诺我,这一次,再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汲汲营营,苟延残喘。
好不好?
归年?
眼泪从眼角滑出,叶花燃彻底地晕了过去。
一滴泪,砸在谢逾白的虎口处,很快就被高温所蒸发。
谢逾白凝视着融入虎口处的那滴晶莹的泪,掌心紧紧地握成拳,眸底映着深林红色的光,熊熊如火。
爱新觉罗.东珠,你这是,将本少误认成了谁?
深夜从王府出逃,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又在中途命两个贴身丫鬟往一东一西两个截然不同地方向策马离开,如此苦心经营,巧心安排,谢逾白如何敢自作多情地以为,他这位未婚妻的眼泪,是因他而流!
怀抱着陷入昏迷的花燃,谢逾白双臂发紧。
爱新觉罗东.珠,那个让你宁可抗旨,不惜背叛家族,宿夜奔逃的混账男人,究竟是谁?!
“轰——”
“哔啵——”
“嘭——”
越来越多的树木在大火中倒下,火势在迅速地蔓延。
谢逾白脸色微变。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
谢逾白毅然地将进来时用水打湿的披在身上的外衫,包裹在了花燃的身上,抱着她奋力冲出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