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衍看着情况越来越好的夜鬼,心情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要是条件允许,他简直恨不得能亲自去昼鬼军营里好好地耀武扬威一番。
忽然,一个小兵急匆匆地窜了过去,将枭衍给扑了个满怀。枭衍被他撞得向后飞快地退后了几步,嘴上不客气心里却半点恼火也没有:“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没有。”端的是一派夜鬼将军的架子。
那小兵兴奋得眼神都飘了,要不是碍于枭衍在自己面前,他都能手舞足蹈起来了,“将......将军,河里有东西,活的。”
“没见识,没见过活的呀?”枭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了,要不是这个小兵在眼前碍手碍脚的,他早就飞出去瞧瞧了。
一边默默腹诽小兵没啥眼力见儿,一边又暗骂自己平时没事装什么稳重深沉,这下好了吧,连好奇心都被自己剥夺了。
那小兵见自家将军如此镇定的模样,瞬间就觉得自己是在太不稳重,心里暗暗要求自己日后定要勤加修炼,磨练心性,向自家将军学习那临什么不乱的境界。
当然,要是他反应再灵敏一点,定能发现他家气定神闲的枭衍将军趁他走神的那会功夫偷偷摸摸地闪身不见了。
要是他能有幸看见他家枭衍将军在河边卸甲脱袜,只为了下水一探究竟那河里游来游去和河底布满青绿色东西的物件是什么的话,他定是要好好反省自己一番为何被枭衍将军骗得团团转,被他过于光辉伟大的外表所迷了双眼,看不清他孩子心性狡猾的本质。
然后决定忘掉向他学习什么临啥不乱之境界的事情,再狠狠地嘲笑他一番下水为什么要脱衣服,直接捏个避水诀岂不是更好!
枭衍潜到水下,被一片绿给晃花了眼睛,他抬手摸了摸附在河底的东西,嗯?手感滑滑的,竟然还有点好摸,于是手贱地又摸了几把,一不小心就把人家从泥里拔出来了。
身边不时有些水族生物从他身边游过,他上前去抓,却没想到那物竟滑腻如斯,生生地从他手里给溜了出去。枭衍一时玩心兴起,待在水里好长时间都没出来,直到......
嗯?怎么变暗了?怎么才这会功夫,太阳就落山了呢?刚刚明明还是日头正上呢。正疑惑着呢,他那神奇的第六感忽然回归本体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黑压压的夜鬼兄弟们趴在河边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他呢,覃沐和子阮双手抱胸笑得一脸揶揄。
覃沐笑问道:“枭衍将军,水下好玩吗?”
“去......去你的......”枭衍忘了自己没捏避水诀,一开口便被呛了好几口水,花枝乱颤地咳了起来,巧的是脚还踩在水藻和水草上,脚下一滑便在水底里扑腾了起来,这次才是真的丢人了啊!
子媆看不得他在水底冒傻气,捏了个诀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又施了个法把他的盔甲鞋袜穿上了。
夜鬼兄弟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枭衍,枭衍无法,既想摆出将军的架子又觉得这次实在丢脸得很。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挽回一下那点可怜兮兮的面子,不成想夜鬼兄弟们却都卸甲脱袜起来,跟下饺子似的扑腾扑腾地跳到了水中,什么抓鱼的,拔草的,和同伴嬉笑打闹的......乱得好像一锅糟糕透的粥!
看得覃沐和子媆目瞪口呆,趁覃沐不注意,子媆一脚把覃沐给踹到了河里。
“子媆!老子衣服还没脱!”一头扎进水里的覃沐后知后觉地开始嚎叫。
“自己没法术吗?捏个诀脱了不就得了。”子媆一脸的嘲笑。
夜鬼兄弟们看见覃沐被扔了下来,一个个激动的不知道都在嚎叫什么,几个胆大的窜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脚腕子,抵住他的脊背,一把将他举了起来,热火朝天地闹腾起来。
覃沐喊道:“我说,你们想造反吗?放我下来......”
枭衍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子阮正想钻个空子也把枭衍给扔进河里,没想到却被他给躲开了,他笑道:“子媆,你这是在考验我的灵敏度吗?”
“怎么敢?切磋切磋吧,比身手不比法力,谁输了谁下河陪兄弟们闹腾。”
“行,那咱就松松筋骨呗!我就让让你,不比法力。”
“光说不练假把式,来吧。”
话音刚落,两人就缠斗了起来。在法术上,枭衍更胜一筹,但在身手上,子媆身体更加柔软敏捷。无论枭衍怎么出拳勾腿,子阮都能以绝妙快速的身法给一一化解了。
只见枭衍一记右勾拳,子阮微微向后仰身,腿上动作却不停,一抬腿便缠在枭衍的腰上,欺身而上抓住了他的两条胳膊给拧成了个麻花,躬身借着枭衍的腰身蹬了下腿,抓着他的手反身在空中打了个旋,顺便将枭衍给扔进了河里,嗯,真的是顺便。
河里闹腾着的夜鬼兄弟们看着这精彩的一幕,纷纷为子阮喝起彩来。
子阮抬手撑在额头上作遮挡阳光状,今日心情竟好连阳光都觉得亮到刺眼了。
真好!要是鬼王在这,想必也是极为高兴的。
快活的时光过得总是格外快,一晃眼儿竟是几百年过去了。大荒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大荒,哪里还有当初风啸沙迷的模样,到处都是郁郁葱葱,参天的树木棵棵几人环抱粗细,目及之处皆见飞鸟走兽,河流清澈见底,鱼虾成群潜跃。众鬼纷纷用木石搭屋建营,从石头中提炼金属锻造兵器。
此时的大荒灵气充裕,各种生物进化的速度十分迅速,比众鬼当时的情况要好太多,短短几百年的时间便先后出现了数种生物,不少生灵都颇有灵气,十分机智聪明。
“大荒可真美啊”!子阮坐在葱翠的草地上望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水说道,“可是,吾王到底在哪呢?”
鬼王的事情一直都是夜鬼们最为沉甸的心事,几百年来没有一点消息,他们将大荒的每个角落都给翻遍了,仍是找不到她的任何踪迹。
奇怪的是,昼王也一直没有出世,这几百年来,他出世的征兆倒是出现了不少次,却没有一次是真的,每每到了紧要关头就好像又被生生地给拖住了一样,惹得昼鬼那边一直都不大太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拍了拍子媆的肩膀,那手的主人开口说道:“放心吧,吾王不会有事的。”
子阮仰头朝他笑了笑,说道:“吾王神通,自是不会有事,只是,迟迟她不与我们联系,也不知道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竟几百年的时间都......覃沐,我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当初我们失去了吾王的消息,体质也变得十分虚弱,昼鬼情况又比我们好的太多,但我们依旧度过了那段难熬的岁月,靠着自己唤醒了体内的法力,现在我们和昼鬼的实力不分上下,吾王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我们一直都在找她,大荒的哪寸土地没有我们踩过的痕迹,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点结果,可见,吾王若是不想见我们,我们是怎么也找不到的。所以啊,只要我们好好的就足够了。有朝一日吾王归来,岂不是好?”
“你说的对,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
“好了子阮,不要再想这些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那位还没出世,我们还不够强大,无论如何,都要撑到吾王回来的那天。”
“嗯,那我们就好好的等吾王回家,我们每一个都要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吾王面前。”
回到营帐,就看见枭衍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正在啃......不知道哪位不明生物的.......腿?!
覃沐从怀里掏出了个野果子朝他扔了过去,笑骂道:“瞧你那副样子吧,出息?”
枭衍一把将果子接过,笑道:“多谢覃沐兄还惦记着我,正想摘几个果子解解馋呢”,他一扭头却看见子阮微红的眼眶,问道,“子阮怎么了?”
“没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吾王这么多年来都没点消息,换谁都急,可急也没有用啊,你听我跟你们分析分析,这几百年来哪次昼王都闹闹嚷嚷着要出世,可哪次成功了呢?总在紧要关头出不来,我怀疑是被谁给拖住了。”
覃沐认真地看着他,“你接着说。”
“你们想,整个大荒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拖住一代鬼王出世?”枭衍眼中闪出晶亮的光来,只要他有什么主意或者特别开心的时候都会这样。
“是吾王!”覃沐和子阮不约而同地急切回答道。
“只是,我也不清楚鬼王为何不跟我们联系”,枭衍说,“不过,吾王当然有吾王的考量了。”
正说着,东南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爆响,震得地面都摇晃得不成样子,枭衍三个赶紧冲了出去,一只夜鬼急匆匆地跑来报告,说是东南方向的蘼芜山炸了。
覃沐说:“蘼芜山?那不是昼鬼的地界吗?”
“是在昼鬼那边,不会是......那位?”子阮问道。
枭衍说:“按说不可能,那位哪一次要出来的动静是这样啊?”
又一个军长来报,说是昼鬼的几位鬼将带着昼鬼军团将蘼芜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好像什么东西出来了,昼鬼们重视得不行。
枭衍命令道:“带几个兄弟去看看,别放过他们的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
覃沐说:“昼鬼的地盘,不好进去啊,那些家伙平时防我们就跟防贼似的,现在的警戒肯定更严实。”
枭衍笑道:“这次不同于往了,看昼鬼的紧张程度,好像还真是那位出来了。哎,子阮覃沐,有点突然啊,好歹是位鬼王呢,这出场方式也太寒酸了吧,之前搞出那么多动静,还以为得风云骤变雷雨交加呢!哈哈哈。”
子阮一巴掌拍在了枭衍头上,笑骂道:“一天到晚的没个正形,还好意思嘲笑人家,再不济,他也是位鬼王呢。”
“哈哈哈,子阮,你这挖苦鬼的本领见长啊,听你这话,我更绷不住了呀,你应该说,好歹还炸了座山呢。”
覃沐说道:“要真是那位出世的话,对我们来说其实也是件好事,这么多年,我们过得也不比昼鬼轻松,至少从今以后见到正主了,问题也基本上都能放到明面上了。”
子阮眼睛里溢出了满满的兴奋之色,“那位出世的话,是不是......吾王也快要回来了?”
枭衍笑:“哎哟,那这是好事成双啊!子阮,到时候见了吾王,可别哭鼻子哈。”
子媆踢了他一脚:“你就欠吧,我看到时候是谁先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