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寨二当家哀叹一声,说道:“总瓢把子容我禀来,大当家死了,我狗头寨上千人马就只逃出了我们,狗头寨!没了!”
堂下十多家山寨感觉背后有些发凉,狗头寨在这方圆几百里还是有些实力的,算是中上游的水准,不然怎么敢和饿虎寨叫板,当然,也是官兵兵临城下,饿虎寨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罢了!
现在,全死了?开什么玩笑?
众人把目光看向上首的俊书生,眼神中带着询问。
俊书生坐正身子,问道:“说来听听,怎么回事儿?”
狗头寨二当家连忙说道:“总瓢把子,那日当家的带我们连夜下山往山寨走,遇见个镇子,借了点儿粮。”
“借了点粮?哼哼......怕不是屠镇了吧!这里的人谁不知道狗头寨的家伙最没人性,最不讲道义,格老子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俊书生心头冷哼不断,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听他讲!
“我们兄弟在这镇子歇息两日,后来回山寨的路上遇见了追兵。只三百余人就冲垮了弟兄们,不到半个时辰兄弟们就全完了......”
俊书生有些动容,长城的匪寇可不想长城以内的软脚虾,这里民风彪悍,个个都是当兵的好材料,更别说这些常年在杀伐场打滚儿的悍匪了。
“什么名号?”
“不知道是哪路人马,只是有一杆大旗,上书‘陷阵’二字,厉害的紧,领头的使一杆长枪,横勇无敌。还有一员女将,手下长弓,例无虚发。兄弟们手下无一合之将!”
俊书生摸了摸下巴的短须,问道:“跟咱们对峙的兵马是不是有一杆旗上书‘陷阵’的?”
堂下有人回答:“总瓢把子,官兵有好几杆旗,什么‘罪’‘止戈’‘韩’字旗都有,没听过什么陷阵旗的!”
又有人说:“我倒是看到过这面旗,只是不知道战力如何,官兵中‘罪’字营最为凶悍,打起来个个不要命的冲杀,其他的还不太清楚。”
俊书生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
狗头寨二当家摇摇头没说话,倒是三当家说了一句话!
“血洗盗匪方封刀!”
众匪一时没了声息,整个聚义厅静悄悄的,只有微微的喘息声。
反倒是俊书生嘴角一咧,气急反笑,嘴里一字一句的蹦出一句话来:“好,好豪气,好个‘血洗盗匪方封刀’!”
俊书生面目狰狞,显然不会是夸耀,只听他说道:“听清楚没有,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堂下各路首领鼓噪起来,表示听从俊书生的寨令,抵抗官兵。
俊书生站起身来,双手虚浮止住众人,用独特的嗓音说道:“好!诸位愿意认我这个总瓢把子,我就今天就专断独行一回!”
话音刚落,俊书生走到身旁的壮汉旁,吭噌一声,一道匹练划过,刀芒闪过。
躲避不及的狗头寨二当家与三当家就被一刀砍头,人头落地,鲜血喷薄而出,淋了俊书生一身。
众匪首心惊胆寒,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人头滚到中央,两颗血污的头颅上还有惊愕之色。
俊书生随手扔下手中的利刃,喝道:“饿虎寨寨令如山,今日念在二人报信有功,只诛首恶,余者皆恕!”
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火并了狗头寨的残余人马,众匪首讷讷不敢言,齐刷刷的拱手抱拳道:“吾等谨遵总瓢把子寨令!”
俊书生挥挥手,手下来人拖走尸体,洗刷干净血迹,熏香除去血腥气。
众人这才落座,安安静静的像是鹌鹑一样,没人再敢吵吵嚷嚷的。
“别看我们上万人,你们方才也听到了,三百余人击溃上千人,狗头寨的实力如何,你们自己掂量掂量!”
“再有,这次长城的这群丘八恐怕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收拾我们,就那句‘血洗盗匪方封刀’,你们自己听听,还有活路吗?”
众匪首附和道:“总瓢把子说的是,我等愿听总瓢把子调遣!”
俊书生颔首道:“咱们比军阵是比不了的,只有靠人马取胜了,万人怕是不够,希望各位兄弟即刻启程,回山寨招揽人马,三日,最多三日,我们与这猖狂的长城丘八决战!”
众匪首虽然心中对俊书生的狠辣心怀怨恨,此刻却不敢偷奸耍滑,俊书生最多兼并自己,那陷阵将军是要让他们寸草不生,永绝后患。
两害相权,取其轻!
各路首领齐齐应喏,纷纷带着心腹喽啰回山拉拢各地匪类,欲要与陷阵营决一死战!
俊书生也在饿虎岭日夜操练人马,自是不提。
两三日过去。
却说饿虎岭下的陷阵营大军。
主值大军的是王昌,最近这段日子王昌深感精疲力竭,想想半年前的冬日里,自己还不过是先锋城斥候营的副队正,现在呢,手握七八千人,着实是吃不消。
好在自己的儿子王虎以及综合各方面不错的罗礼帮衬,这才苦苦支撑到今天。
“父亲,饿虎岭最近的盗匪越来越多,粗略估计有两万余人,山头上旌旗招展,日日都有人马入驻,兄弟们怕是封锁不住了!”
王虎虽然是个莽汉,但是基本的道理也是明白的,此刻,他是有些急了。
王昌深锁眉心,一脸愁苦,叹着气道:“唉!我又如何不知,只是……将军不在,我也不敢擅专决断啊!”
王昌看向老神在在的罗礼,不由问道:“罗兄弟,以今日的情形,我们该如何是好?”
罗礼心头微动,说道:“撤围吧!”
“撤围?”王昌有些苦恼,说道:“罗兄弟这话我又如何不知,可……将军信任我们,令我等剿灭群匪,现在盗匪没剿灭,反而有倾覆之祸,愧矣!”
罗礼看向王昌说道:“王老哥,这未尝不是好事啊!”
“此话怎讲?”
“咱们兵马初成,谈不上精锐之师,遇见云中强兵必然溃散,如今盗匪齐聚,正是以血与火锻造精锐之师的时候,此其一也;”
“兵马分三路而进,剿灭群盗实在是迁延日久,费力不讨好,如今他们齐聚饿虎岭,正好一举歼灭,不留后患,此其二也;”
“将军初任,亟待功勋堵住长城守卫军各将军悠悠之口,如果灭了为祸多年的这些悍匪,将军必然威信大涨,地位稳固,此其三也!”
罗礼一番话有条有理,一箭三雕,说的王昌连连点头。
王昌问道:“所以,我现在要吸引住这些匪徒即可,撤围是避免为敌所趁,各个击破?”
罗礼颔首称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