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仆人们收拾干净,就退了出去,又把门从外面锁上。
谢天见两人又故作懒散地躺上床,就主动上前搭讪:“小弟谢天,敢问两位高姓大名!”
那两人对视一眼,那个国字脸的淡淡地说道:“我叫李一。”
那个圆脸则微笑道:“我叫黄二。”
谢天一愣,他知道这两人报的是假名,却也不恼,反而笑道:“两位的名字真有趣,那我也改名算了,就叫谢三!”
那圆脸的黄二见谢天比较随和,就笑道:“谢三你就别叫了,我们有个兄弟叫程三呢!”
谢天笑道:“怎么那个程兄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啊!”
黄二故作沮丧:“我们三个从外地流落到西峡县,都在县城乞讨,住在城北的破庙里。因为日日相伴,情谊渐深,就义结金兰。我们原来没有名字,现在索性就按年龄排了一二三,作为名字。前几天,县尉大人把我们两兄弟带进县衙,却把老三扔下了。我们当初是发了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现在我们在这里享福,不知道老三在外面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
谢天根本不相信乞丐有这样文雅的谈吐,心中暗笑:“这黄二编故事倒是有一套!”
他却并不说破,反而故意迎合:“两位兄长真是义薄云天,小弟实在佩服。既然不能叫谢三,那我就改名叫谢四吧,也好跟两位兄长多亲近亲近!”
一直沉默的李一终于说话了:“看你的年龄应该只有十六七岁,比我们都小得多。既然想做我们的小弟,就应该懂规矩,别没话找话!”
看得出这李一是个喜静不喜闹的人。谢天答应一声,却并不住口,向着黄二笑道:“其实二位兄长完全不必要为程三哥担忧。人家在外面,哪怕是饥一顿,饱一顿,起码没有性命之忧。我们三人倒惨了!”
黄二作惊惧状:“是吗,我说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给我们好吃好喝好住,原来是并不是好事。兄弟,你快把缘由说来听听!”
谢天就将祭祀山神的典故细细道来。不过,他看得出,李一黄二绝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黄二听完谢天的讲述,就哭丧着脸对正在闭目养神的李一说道:“老大,你听到了,我们哥俩要完了。我们三兄弟当初结拜时可是发了誓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要是死了,那老三在世上不就孤单了吗!”
李一听了,就睁开眼来,与黄二对视一下,又看了看谢天,然后说道:“我们一起闹,让谢兄弟出去把老三换进来,否则我们就绝食。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他们找不到新的祭品,就要抓瞎。说不定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说着,两人也不管谢天是什么意思,在房间里大喊大叫:“放了谢天,让我们兄弟程三进来!”
房间的外面就有衙役守候,他们起初隔着墙大声呵斥,后来实在不堪其扰,只好向上面报告。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锁链开了,吴县丞走了进来。
“谢天,是你小子鼓动他们的吗?”吴县丞认准了谢天,根本不看李一、黄二。看来,他也看不透这二人的底细。
谢天简直要对天发誓了:“大人,我跟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天,怎么有能力鼓动他们!”
吴县丞叹了口气:“小子,不是我想要你死,也不是县侯大人要你死,而是你得罪了张县尉,杀了他的儿子,不得不死!”
谢天连忙解释:“张少虎明知我已经被选去侍候山神,还要在我死之前凌辱我,说什么要替他弟弟报仇。我是迫不得已才杀人的!”
吴县丞说道:“不管怎样,张少虎是死于你手。张县尉已经花重金买通了上面的人,他们给你判了死罪。”
谢天大叫:“还有天理吗?人家都说县侯大人公正廉明,难道他就不能主持公道吗?”
“你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县侯大人!”
“什么意思?”
“张县尉昨天夜里连夜去凤仙郡打通关节,今天早晨拿着上面发的批示,找到县侯大人,要立即将你拉出去斩首示众。幸好县侯大人给驳回了。”
“驳回有什么用,我不是照样被关在这里,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山神的点心!”谢天简直抓瞎了,在他想来,山神一定是把那些童男子都当点心吃了。
“不要侮辱神灵!”吴县丞叱道,“把你关在这里,起码还有一个月好活。总比现在出去就被砍头强得多!”
“官字两张嘴,怎么说怎么有理!”
吴县丞没有计较谢天的态度,依然劝说:“再说,你进了大荒山,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你长得这么英俊,又是修炼的奇才,万一被山神看上,收你为徒,前途可是一片光明啊!”
“大人是长者,不要忽悠我这穷小子!”
吴县丞指着李一、黄二做例子:“你看这两个小子,人家就在这里住得很开心,一心想去侍候山神。不仅如此,还要把你赶出去,换他的兄弟进来。”吴县丞的口气中带着讥讽,看来,他也有点怀疑这二人进县衙的出发点了。
李一、黄二忙不迭地叫屈:“大人明鉴,小人是因为在外面饿怕了,才想进来享几天福,哪怕一个月后死了也甘心。而且,小人的三弟在外面,小人怕他冻饿而死啊!”
吴县丞威胁道:“你们要是再叫唤,我立即把你们赶出县衙,到外面和你们的三弟喝西北风去!”两人顿时缄口不言。
吴县丞又来忽悠谢天:“小子,我和县侯大人商量过了,只要你在这里老实呆着,从明年开始,就给你父母发抚恤金。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的家人,包括张县尉也不行。”
接着,吴县丞口气一硬:“你若是在这段时间妄想逃脱,你父母亲人都会受你的连累,后果你自己想去吧!”说罢,拂袖而去。
吴县丞的话让谢天慢慢冷静下来,他读的书多,知道天底下当官的都是些心狠手辣之辈。如果自己逃了,家人肯定会受到他们的荼毒。
以谢天的性格,只要官府把刀架在他爹娘的脖子上,他就会乖乖地现身。这种事胡道子和樊重或许做不出来,因为他们怕暴露自己,而官府则没有这种顾虑。有些时候,官府就是合法的土匪。
李一和黄二这才知道谢天是被县尉陷害才进来的,他们对视一眼,都是目射寒芒。黄二问谢天:“兄弟,你到底怎么得罪了张县尉?”
谢天苦笑着,把自己与张家的纠葛讲了一遍。
黄二听完,一拍大腿说道:“我说那天张县尉到我们乞儿窝里寻找祭品时,怎么只带走我们两个,原来有一个名额是预先给你准备的!”
李一沉默半晌,说道:“既然张县尉存心要把谢兄弟送进山里,我们也就别争了,活到哪天算哪天吧!”说着,又闭目养神了。
黄二倒是个话痨,听说谢天小小年幼,就有人给他提亲,而且差点结婚了。他对此十分感兴趣,就来拿谢天逗趣。一会儿问谢天未婚妻长得如何,一会儿又问他见第一面有何感受,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童子鸡。
谢天自从被玄武班指认主后,终于知道了处男的好处,就不再羞于谈论这些男人间的话题。而且,就在陈长老将思思许配给他后,他就每天在清晨梦醒后****,只是没有遗精。
两人越聊越开心,话题慢慢发展到裤裆里,互相盘问小弟弟****后的长度。就差一点脱下裤子来比较了。
李一也被两人的谈话弄得心猿意马,最后直接“痛叱”:“你们两人好猥琐!”谢天与黄二哈哈大笑。
李一索性放下架子,加入两人的聊天。谢天读的书多,那两人也见多识广,聊起来十分投机。如此一来,这时间就过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