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再响,仆人们又来了,依然是早晨那几个。不过中午的菜可就丰盛多了,六菜一汤,还有一坛酒。
三人刚才聊得开心,见到有酒更是高兴。他们把几个仆人都赶出门去,免得妨碍他们把酒畅谈。
这一顿饭直吃了一个时辰,三人都喝得面红耳赤,“老大”、“老二”、“老四”叫得热乎。
晚餐更加丰盛,三人又是一通大吃大喝,然后摇摇晃晃地上床睡觉。
一进入梦乡,谢天体内的所有经脉就在玄武班指的带动下依序运行,并吸收从他双手拇指“少商穴”处涌进来的天地灵气,以滋润丹田处的小球。
半夜时分,那两张床上微微发出簌簌之声。原来是李一和黄二轻轻起身,他们见谢天睡得正香,也就放心地盘膝打坐。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明。三人几乎在同时醒来。黄二揉着睡眼,就开谢天的玩笑:“老四下半夜一个劲地喊着‘娘子’,是不是想你那个未婚妻了?”
谢天也笑道:“二哥你还梦游找东西呢。我问你找什么,你说找尺子。我递给你一根筷子,你拿过来就往裤衩里塞。原来是要量你的小弟弟有多长呢!”
李一正想说话,却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
接下来的日子,谢天真正过上了阔少的生活,一日三餐大鱼大肉,酒足饭饱就和李一黄二闲聊,那叫一个惬意。
当然,每天晚上进入梦乡后,他的内功都是照常修炼。因为那天晚上与张少虎、把总、张县尉三人交手,让谢天得到锻炼,再经过这段时间真气壮大经脉,滋润筋骨,他的力量又加了大约一牛,由原来的十六牛变成十七牛。
只可惜,这里不是花溪,谢天不想让李黄二人知道他会刀法,“七杀”一直没有练,否则,他的力量起码会达到十九牛。
二十天之后,谢天小腹处的气体小球隐隐有些异动,这就预示着要不了几天,他就可能提升至后天第五重。
年轻人都活泼好动,谢天也不例外。他能在床上躺这么长时间着实不容易,幸好收获也很丰厚。玄武班指真的很给力啊!
谢天十分欣慰:“好啊,这一个月猪一样的日子没有白过!”
除夕终于来到。
这天早上,县衙的仆人给他们送来一桌丰盛的酒席。酒足饭饱之后,还有香汤供他们沐浴,侍女为他们梳头。
谢天以前哪有过这种待遇,十分得意:“平生第一次过这种少爷日子,哪怕今天晚上就死,我也没有遗憾了!不知二位哥哥,可有同感?”
李一和黄二一直都是以乞丐的身份自居,此时再也不想装了,强忍着笑叱了他一句:“土包子!”
热水澡泡过,三人通体舒泰,那些侍女又来服侍三人更衣,将他们修饰一番。不光是换了一身新衣服,还给他们修眉、敷粉。三人本来都是俊男,这一打扮就更诱人了,以致几个侍女个个春心萌动。
黄二可不是省油的灯,借此机会,少不得出言挑逗,害得几个小丫头全都面飞红霞。
谢天则在一旁感叹:“要是能跟二哥多混些日子,将来我勾搭美女的手段也有了。唉,只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他的内心却又有些隐隐的期待:“进了大荒山难道真就是死路一条么?如果有缘见到那个蒙面仙女,她会不会救我一命呢?”
就在这时,囚室的门就被人推开,张县尉走了进来:“呵呵,三位好自在啊!”
张县尉长着一张猪腰子脸,笑起来越发显得奸诈。谢天真恨不得在他的腮帮子上狠狠地打上一拳。但是他知道对方是先天修士,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这个想法实在有点奢侈。
张县尉当然知道谢天恨极了自己,看着这小子气急败坏的样子,他的心中十分解气。
张县尉三十年前就成为修士,无数废民被他们父子踩过。踩的人多了,自己都有点麻木。本来以为踩一踩谢天很正常,却没想到这小子是根钉子,竟然扎穿了他的“鞋”——把自己的两个儿子折进去了。
张县尉缓缓走到谢天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面颊:“小子,你的福也享到头了,现在是你们为本县做点贡献的时候了!”
谢天气得双眼冒火,却是无可奈何。张县尉这一拍,带着暗劲,将他满嘴的牙齿都震松了,但是他竭力苦撑。幸好脑海中的玄武班指反应及时,将伤处修复,否则,他午饭可能都没法吃了。
张县尉本以为谢天会吐出一口带牙的血水,却没想到这小子如此硬气。就揶揄他说:“好小子,果然是一条好汉,牙齿掉了带血吞!让你为我们县衙做贡献,真可惜你爹娘把你养这么大!”
谢天生硬地说道:“你儿子张少虎不也是为我们西峡做贡献了吗!那天晚上,我要逃跑,他为了拦我,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堪称我辈楷模!”
谢天这句话,无异于在张县尉滴血的伤口上再洒一把盐,气得他高举右掌:“你小子找死!”
谢天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你打呀,别忍着,有种一掌把我打死!我知道你是怕承担不起后果!真他妈窝囊!”
张县尉冷笑一声,又把手掌缩了回来:“差点上了你小子的大当,就再饶你多活几个时辰,山神会替我出气的!”
谢天揶揄地说:“我真的希望你现在就把我打死,这样我的父母就能把我埋在我家后面的山上,以后逢年过节还能祭奠祭奠我!”
张县尉冷笑道:“好一个孝子!哼,妈的,今后但凡遇到这样的孝子,老子都要想办法把他们送进山里去,免得让老子看到了,羡慕、嫉妒、恨!我没了儿子,也不能让别人有儿子,尤其是孝顺儿子!”
李一和黄二听了张县尉这句话,不由得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别有意味。
这时,一个衙役走进囚室,向张县尉抱拳行礼道:“见过县尉大人!”
张县尉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衙役说道:“县侯大人的仪仗已经出发,让我来催一催县尉大人!”
张县尉点了点头,向着谢天和李一、黄二说道:“你们都别磨蹭了,快快出来,我们也要进山!”
谢天和李一、黄二走出囚室。这时,外面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十几个衙役在一旁准备护送。
张县尉向着谢天等三人一挥手:“上车!”
谢天走在李黄二人的前面,他正要上车。突然听到黄二喊了一句:“我不要上车!我不要进山!我不想死!”
黄二说着,回头就往囚室里跑去。他们几人从囚室里出来的时候,张县尉走在最后面,此时正好与黄二相遇。张县尉张开手臂拦截,黄二则伸手要把他推开,彼此难免身体接触。
只听“砰”的一声,黄二与张县尉对了一掌。黄二惨叫一声,远远地摔了出去,仰面倒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谢天一惊,心想:“以黄二的实力,不至于这么糟糕吧?”他回头望向李一,却见他面无表情,根本不为黄二担心,就知道其中定有蹊跷。
张县尉不知是计,唯恐黄二被他打死,连忙将掌心贴上黄二的后心,给他渡些内力。很快,黄二就清醒过来,面色也由苍白变得红润。
黄二看到张县尉就在面前,连忙大叫“饶命”。
张县尉冷笑道:“小子,你好吃好喝好睡的福享过了,就想跑了吗?乖乖的听话,跟我们进山,否则,本官现在就要你死!”
黄二真听话,果然乖乖的爬进马车里。李一和谢天也都跟着上了车。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坐进去很舒服。
车里很宽敞,谢天还是往角落里让了让,把地方给黄二腾出来,想让他躺下。虽然他早就看出来黄二是先天修士,却不知道他与张县尉孰强孰弱,担心他被张县尉打伤了。
黄二和李一对视了一眼,对谢天的做法点了点头,表示欣慰。然后黄二笑道:“兄弟,你就别麻烦了,哥哥什么事也没有,刚才都是装的!”
张县尉一声令下,马车就动了起来。他自己上了一匹马,跑在前头开路。十几个衙役分成两拨,一拨在车前,一拨在车后,以防车里的三人逃跑。
马车穿街过巷,很快就出了西峡县城。
谢天透过车窗的布帘,看到衙役们都离车有几步之遥,就压低嗓子,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两位哥哥,我们在一间屋里住了将近一个月,这可是前世修来的缘分。眼看着就要进山,前途吉凶难测,留给我们兄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了!”
李一与黄二相视一笑,然后对谢天说道:“我们怎么不坦诚了?”
谢天也笑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位哥哥的真名呢!”
李一收敛笑容,说道:“好吧,现在我们就来个赤诚相对。我叫李云天,他叫黄勃。”
“还有那个我一直未曾谋面的程三哥呢?”谢天的记性还不错。
“呵呵,老三叫程无病!”
谢天笑道:“我的真名就叫谢天,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说谎啊!”
李一,这回应该叫李云天了,他笑着点了点头,又说:“我们兄弟三人本来也不是乞丐,而是凤凰山上流云宗的内门弟子,受老三程无病的邀请,前来大荒山办一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