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挽浔双颊微红,如同三月的桃花,灼灼盛开。季景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倒也不在逗她,双手端着水盆入内,说道:“先起来洗漱。”
第一次有男子为她端洗脸水,穆挽浔心底微有触动,急急收了那些心思,忙抬脚下床,这才发现一双玉足裸露在空气中,收也不是,穿也不是,坐在床边,满是尴尬。余光见他并未发觉,掩了那份尴尬,将鞋穿上,开始洗漱,丝毫没有看到男子嘴角那抹笑容。
“齐远将军昨夜子时已经离府,大瑶皇上今早传来旨意,命我二人入宫觐见。”季景澜退到一边,靠在梳妆镜前,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把玩着新娘子的梳子。
穆挽浔顿了顿,随即擦干双手,“嗯”了一声,不在言语。
房内一片静,沉沉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季景澜看着眼前的女子更衣、梳妆,井井有条,难以置信这是自小众人捧着的相府小姐。
一袭粉裙,娇嫩欲滴,等人采摘。
“你我既已成为夫妻,有些事我便不会瞒你。”马车上,两人并坐一起,穆挽浔盯着脚尖,见身旁的人不言语,继续说道:“昨夜齐远将军入府,你自是发觉了其中的蹊跷。嫁你的人本应是我的二姐穆宛陵,然而你娶到的却是穆府三小姐穆挽浔。”
“你继续说。”
“我和二姐阴差阳错上错花轿,不管对皇家还是穆府,都承担不起更改的后果。皇上不甘心,此番入宫,必会百般刁难。所以我希望——”
穆挽浔语塞,如今两人一道入宫,能帮她的人自然是他。但作为他国公子,大瑶的质子,他的处境并不比她好很多。这般要求,实在难以启齿。
“你希望我能配合你?或者说危机时刻,拉你一把?”
“是。我知道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于情于理,你没有帮我的理由。”
“理由?”季景澜微微皱眉,转而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我的妻子,这个理由算不算?”
“你放心,你的丈夫没人说的那么窝囊。你既已经嫁给了我,我便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穆挽浔心底忽感温热,自小父母疼爱她,但更多教她的是肩上承担的责任,如何守护家族的荣耀。哪怕是婚姻,也可以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表哥说爱她,齐远将军的离开,不也说明他的妥协。爱情与国家的争斗,爱情一败涂地。
她说爱他,可在一切真相大白之时,她也能将他抛离,转身嫁给别人。
十六岁以前的所有情爱,此刻被这个俊郎男子捻得粉碎,一切抵不过他的一句“护你周全”。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会护她周全。
穆挽浔眼底湿润,头埋得更低,生怕被他看到她的脆弱。
辰元殿。
门窗紧闭,他坐着,她站着。
她的新婚丈夫,正站在辰元殿外,等待皇上宣召。
萧渊祈紧紧盯着穆挽浔,眼眶通红,手中握着二人的定情之物,轻轻说道:“我知你只是一时冲动,你和我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你演这么一出,不过是想看我在不在意你,对不对?浔儿,不要再任性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