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尧休学了。
这个消息对我们学校众多女生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没有人知道前途一片光明的校草为什么要在高三结束的几个月前休学。
有小道消息说,祁尧生了很严重的病。有学生们想要组织去探望他,却被一一回绝了。
陈依依自然也很惊讶,跑来问我知不知道些什么。即使是和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想把祁尧的真正病情透露出去,便只和她说祁尧的确生病了,但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
自那天从苏旦家离开,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鹫了。苏旦说,就连他们都不知道鹫在做什么。他的母亲依旧很惧怕鹫。我其实可以理解,因为我第一次看见鹫的时候,都快吓晕过去了。
我去过苏旦家几次,想要看看鹫到底在干什么。可我从来找不到他。消息不回,电话关机,不见人影。
每次走进孤儿院,听见叮叮当当的风铃声,我都会想起他。有时候想到祁尧,有时候想到鹫。面对孩子们纯真无害的笑颜和满含期待的眼眸,我的心却日渐沉了下去。
我之前计划中新的漫画,已经开始连载了。女主角以我为原型,男主角的原型则是他。讲的是在大离地震之后,两个失去父母与依靠的少年少女走到了一起的故事。
在祁尧不见之后画这个漫画,对我而言可谓是痛苦的折磨。每次画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他,想到那些美好到冒泡的回忆,也会想到他现在音讯全无。
陈依依和沈严君在一起了,是高二暑假的事情。说实在的,我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以我对沈严君的了解,他并不是良配。可每当看见陈依依在课堂上托着腮傻乎乎地笑着神游,看见她课间偷偷摸摸地拿着手机发消息,我只能选择沉默,只能祈祷沈严君能和她好好地走下去。
我自己的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着。
直到高三寒假的时候,我终于又见到了鹫。是在苏旦家。在孤儿院的日子里,我和苏旦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有次和他聊天,无意中提及我在大离并无亲人。自那之后,每逢假期,他便常常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他的父母也都乐意。
苏旦的母亲虽然因为鹫的事情一度近乎崩溃,实际上是个心肠很好的人。她怕鹫,却也很心疼祁尧。在得知我和祁尧关系好,也与他一样都失去了双亲之后,对我也颇为照顾,时常让苏旦带些东西给我。
见到鹫的那一天,是圣诞节。苏旦的父母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我和苏旦在客厅抱着手机一起打游戏。我坐在背对着玄关的沙发上,又打得入迷,门开了都不知道。直到看见苏旦的角色突然傻呆呆地站在那里,抬起头又看见他一脸无措地看着我背后,才意识到什么。
可那个猜测是那么的不真切。半年多了,一直等着的人,真的会这么突然地,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吗?我和苏旦一样,僵硬地坐在沙发上,想回头,可又不敢回头。可身后的那个人明显不在意我们的反应,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平静响起,渐远,最后消失在关门声后。
苏旦犹豫着说,“那个是……鹫吧?”
我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把手机往边上一丢,便从沙发上蹦起来了。
他的门关着。说真的,现在的我想起那一天,却感到有些好笑——我等待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的时候,我却如第一次进他房间时一样,敲了敲门。我无法想象那时的我,是如何按捺住了自己的心情。
与第一次不同,他很快便应了,“进来。”
我这才打开门。说实在的,在没见到他的时候,我想象这一天的到来时,我一定会有很多话要问他。你到底去哪了?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祁尧还好吗?
可我看见他安静地坐在床沿,那张熟悉的脸上,往日冷漠阴郁的眼染上了深深的疲倦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