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水蓝杂间(jian四声)的溪水沿林岸之地形缓流,桃花瓣瓣似盘舞起跃,不经意间落于静静流淌的,亦不可望尽头的镜面,这是东逝随离粉蝶们的波动阵台。
落花无意随流水,流水也无意伴落花。
此番情景,不过是风儿的无心撮合罢了,也可作无奈的行举。
衣袂循着白衣女子灵动的体态而次第纷摆,白绫亦在她的玉臂之上一会儿似水缠绕,一会儿又若凤凰展翅高翱,盈目的粉白色相携其间。
活灵的白绫就宛如汇入江河的一支小小干流,可也不寻常,俨然有着蝴蝶振翼形成龙卷的震憾能力。
伊人轻缓舞步,视线害羞般地投向一株桃树下的坐着的银袍男子。
见自己一生的伴侣只顾专心致志地煮茶,没有因她的作为而关注一二,伊人眼眸流转着窘况意味。
女子暗自羞恼,神情又蕴含几许委屈之感。
任谁一睁开双眼便是有夫之妇,也如她这等心绪复杂。
冷峻男子行云流水地摆弄茶具,一少顷后,淡雅的清香融入桃花香,深深一嗅,怎不能沁人心脾?
素裳女子越过升腾氤氲雾气凝望着模糊不清的男子轮廓,目光上移,径直对上那双漠然的漆黑瞳眸。
她愣住了。
她惟觉心间空了。
桃花花瓣漫无目的地在飘落,数以万计中的一片翩然坠浮在琥珀色的液体表面。
伊人的夫君竟像是不知晓,修长如玉的手被伸出直端起那拥有一抹粉色的茶杯,渐靠近至薄唇边。
她还未出声,淡漠男子已经品起茗来了。
杯盏见底,花瓣不见了。
“你……”素衣女子惊诧道。
“怎么?”银衣男子不解地反问道,“累了?”
“那暂且歇一歇。”
他以为她的兴致会很高。
歇一歇?
当然。
伊人收回垂落在衣摆旁的白绫于衣袖内,莲步轻移,在品茗男子的对面优雅地落座。
她面前的石桌上添了一只新的盛有灵茶的白玉杯。
白衣女子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贝齿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瓣。
她终道出心中的那个疑问:“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答案呢?你为什么会娶我?”
她的视线紧紧地凝视着男子泛着冷意的眸子,不想放过丝毫异样。
可那无波动起伏的双眸,实在令她气恼。
“你以后会知道的。”
听到那没有任何感情涌动的语调,她泛红了眼眶。
“这是你最爱的云针君山,不想尝尝?”
伊人急切地说道:“要,当然要!怎能不要呢?”
她赌气似的一口喝尽了杯中茶,结果差点呛到,眼角沁出眼泪。
冷淡男子瞥了一下眼前女子,发现她眼尾处的晶莹甚是碍眼,右手小幅度的动了动,转而握住茶盏。
“你是在惩罚自己。你一贯不平常。”
他轻抿一口云针君山,对着女子幼稚的行为总结道。
她一向喜爱饮用云针君山,丝毫不能容忍他人或是自己对其不尊。
现今豪饮本该浅尝慢品才能明之其中韵味的极品灵茶,就已然是犯了她自己的禁忌——糟践了云君针山。
此又何尝不是惩罚她自己呢?
“我……是。”
狡辩有什么用?
还不如大方承认。
况且她也不会原谅她自己。
“唉……”
“你如何让我肯放下心来?”
“什么?”
白服女子梨花带雨,视线朦胧地望着不真切的银装男子。
“我一直在等你。你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呢?”
漠然男子温柔的声线显得略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