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桥缣被这沉默的气氛弄的心里发毛时,佘将军方才从思绪中回神。
他似赞同般地应了一声,又接着继续说道:“等到雪不再下了,你看着找几十位将士去到距营地十五里外的岳山山脚下等吾。”
“将军,我们去岳山作甚?”
佘钧匿并未回答自家属下的问题,只是说道:“雪花融释,天气转寒,倘若敌军这个时候有所动作,那么他们的行为不亚于自寻死路。”
所以呢?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玄衣男子虽然瞧见了桥缣双眼里明晃晃的疑惑,但是他没有打算去解释什么。
桥缣忍不住问道:“将军,然后呢?”
您不跟末将解释一下吗?
他只是个会武的莽夫,不懂政党的那一套。
佘钧匿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将士们也辛苦了。今夜就让他们饱餐一顿,再好好睡一觉。”
闻言,桥缣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将军,您的意思是属下想得那样吗?”
苟使真是他所想得那般,那么兄弟们今夜有口福了!
佘统帅反问道:“你说呢?”
“啊,属下知道了。将军,那属下先行下去准备,不叨扰您了。”
“嗯。”
望着桥缣退下去的背影,佘钧匿唇角微勾,眸里盛满笑意。
远眺岳山,其则像一条匍匐在地的巨龙,遍身被雪所覆盖,白茫茫的恰若雪玉石精致雕刻而成的雪龙形山丘。
近处凝视着岳山,则会发现岳山表面的银装下是漫野的充满生机的墨绿林柏树。
山峰顶边不时有云雾经过,林柏树枝干上的尖冰凌也在其掩饰下若有若无。
惟有一玄色身影在雾气里赫然可见,俶尔消失在各棵林柏树顶端。
桥缣等人分为两队各自在树后等候,他们皆手提兵器,神情较严肃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忽闻寒风中传来几许箫声,他们就像得到了某种信号般地迅速拾起地上的绳索,脚步毫不显仓促地向山顶走去。
箫声随着他们的靠近越来越清晰可闻,心间也似被洗涤一番,退尽铅华。
其声有时婉转悠扬,有时若虚若幻,有时又玲琅幽呜,但不论何音入耳,自有清耳悦心的作用。
浮移的云烟笼罩在玄裳男子的周身,风刃扬起的似墨长发在其身后随之所动。
他骨节分明的手中执着一支几寸许长的玉箫置在身侧,视线投向山下的某一处山谷,云雾缭绕的望着不真切。
桥缣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玄衣男子兀自沉浸在不知名的回忆中。
等到他们手脚利索地把中了迷音的猎物们收拾好时,佘统帅才恍惚醒神,将玉箫放回衣袖里。
“将军,都绑好了。”
“嗯,回去吧。”
回程的途中,桥缣故意地落在队伍的后方跟着佘将军的脚步走。
“将军,如若这迷音用在敌军身上,那我们可就……”
不待桥缣说完,玄衣男子便打断道:“迷音只对动物有用。”
就算对人也有用,他也不会用。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本就不应该出现。
听此言,桥缣心道可惜了。
几秒钟过后,怅然的他便端正好心态,将其抛在脑后,不再提及。
当晚,营地里的所有将士们都吃上了香喷喷的肉,喝上了热气腾腾的汤汁。
吃饱喝足后,一个安稳宁静的睡眠之夜在等着他们。
巍峨的山峰高耸入云霄,明净的溪水清澈见底,蜿蜒曲折地缓缓流向远方。
两岸的桃花林顺风而舞,落英缤纷,好不美艳。
肤如凝脂,面灿桃花,也不知与其相比,到底是谁先迷住了谁的眼?
满地的粉红落花随雪纱衣摆渐渐飞跃浮起,以那白衣身影为中心,旋成龙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