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公孙钰微躬身,拱手正准备行礼时,一把白玉骨扇横亘在他的双手之下,止住了他的动作。
公孙丞相只觉有一道力在扶他起身,顿时明白过来白玉骨扇的主人是何意思,便顺力而直起身子。
温润如水的声音倾泻在耳朵旁:“丞相大人太过客气了,还请见谅在下的叨扰之处。”
公孙钰面上带笑,心中确带有惶恐之意。
他配合地说道:“阁下自己虽然认为是打扰,但是在不才之见下,却是锦上添花。”
一番虚假的客套之后,来人似是才道出自己此次前来拜访的目的。
“在下听闻丞相大人素来喜爱收藏名画,尤其是张家人之画作,想必公孙丞相在这一方面有所造诣。
在下近日收藏了一幅张家人所绘的《山雨空色》,不知丞相大人可有意向一观?
在下也向来欣赏张家人的画作,此番上府拜访,还望公孙丞相不吝赐教。”
“阁下过誉,不才也只是略有小成,何德何能得阁下如此赞赏。
若阁下不嫌弃,还请前往不才的藏画斋,让不才尽尽地主之宜。”
公孙钰抬手朝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并自动而发的让来人走在前面,而他自己则落后半步跟在其右侧方。
就算男子让他走在前面,他也是不敢的,也不能逾矩。
尽管男子极力的与他拉近关系,他亦是深知自己的定位,不敢逾一步矩,更不敢仗着自己是其长辈,便理应如此的作态。
“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阁下请。”
男子一袭玄色长裳衬得他身形修长,犹如莹莹之竹挺拔俊雅。
他手中握着的白玉骨扇在金日的光辉下更显得其灼灼生华,使人的视线不禁为他停留、流连不已。
藏画斋内,两人坐定,自有奴仆为他们添茶倒水。
男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润了润略显干燥的双唇。
他放下茶杯,开口说道:“公孙叔叔,侄儿这番拜府,不是为了张家人之画作,而是谗了丞相府上的竹叶酒。
不知公孙叔叔可愿为侄儿割爱??”
男子说得话俨然勾起了公孙钰某些不好的回忆。
他面上虽然依旧挂着笑意,但眼底却是心疼和无可奈何之色。
这一刻,就连男子对他的称呼所起的欣喜之感也冲消不了他心中对珍宝的不舍之情。
竹叶酒是他重新亲自采摘鲜嫩的竹叶,洗净,加入十几种难寻的药材,再兑上收集而来的夏露冬雪酿造的佳饮。
经过十年光阴的长久发酵,竹叶酒不开封都可以闻到那酣洌的酒香味,令人心神都好似醉了。
为何是重新酿造?
那是因为在十年前,某人不仅喝了他的竹叶酒,还哄骗他自己将珍宝拱手相让。
于是,他好不容易储藏了十八年的仅有十瓶的竹叶酒送了人。
不但如此,而且,有且仅有三杯竹叶酒进了自己的肚子。
当时,他那个恨啊,恨自己的不争气。
不过好在酿造竹叶酒的十几种难寻的药材,他有备份。
只要重新摘鲜嫩的竹叶和收集夏露冬雪就可以了。
酿造好之后,他再等上个十年,珍宝也算回归了。
可万万没想到啊,某人又来了,并且点名道姓要竹叶酒。
这,这是要要了他的老命啊。
他可以拒绝吗?
明显不行。
公孙钰只能说道:“贤侄啊,这有什么。”
“公孙叔叔,侄儿这不是怕你为难吗?”
毕竟十年前,他一瓶不剩的要走了对方的珍宝——竹叶酒。
而且自那之后,对方可是称病十日不上朝。
他还曾纳闷,后来才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为他的行为而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