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落寒宫坐在桌边想了想,道:“那便明日一早,你我二人前去。”
“不用了!既着急见老夫,老夫这便来了!”
未见其人,便闻其声。
哥舒剑雄推开门径自走了进来,身后还随着一男子,便是苍陌。
哥舒剑雄进门后,向门外侧目而视,道:“十九,你也进来!需得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才叫老夫放心!老夫来替你家公子接待客人,就不需你再去通禀了吧?”
哥舒剑雄说着刻意加重了语气,硬是将十九看得死死地。
十九心里着急。
虽他是公子的侍从,可老爷的话他一样也得听。
如今他没能拦住老爷,又无法前去通风报信,若今日闹出事来,他算是没脸再见公子了!
将十九唤了进来,苍陌转身将房门关好。
皋落寒宫一眼便认出了这二人便是适才在凉亭内的两个人,原来这便是哥舒剑雄!
若方才知道这老东西会来此滋事,他刚才定要听听这两只狐狸在商量什么!
薄溪云恭敬拜会道:“哥舒老将军,晚辈本该亲去拜会,怎好叫老将军来见晚辈!”
哥舒剑雄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玩笑道:“你这个后生改口倒是够快,刚才还直呼老夫我的名号,如今见了老夫又称什么...哥舒老将军!老夫是还该赞你聪明呢,还是愚钝呢?”
“晚辈口无遮拦,还望老将军莫与晚辈计较!早就听闻哥舒老将军叱咤疆场,从未打过败仗,晚辈心中钦佩不已,如今得见真颜,果真名不虚传!”
薄溪云仍将态度摆到最低,所言皆恭敬不讳,却一点也不显慌乱。
哥舒剑雄闻言大笑,直拍手叫好。
“听闻犬子带回来几个江湖侠士,个个皆身手不凡!恰巧老夫的义子苍陌也有得一身好本事,听了几位在闹市口的英雄事迹,心中颇有不服之气,非要跟着老夫来向几位请教请教,不知几位侠士可否不吝赐教啊?”
十九一听哥舒剑雄的来意,顿时后悔自己刚才没有硬着头皮去给公子报信。
若是忤逆了老爷,有公子护着,大不了挨一顿板子!
苍陌明显来者不善,眼下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屋内众人皆屏气凝神,各怀心事。
皋落寒宫仍端坐在桌边,手中握着尘暝剑,不苟言笑地盯着哥舒剑雄身后那个所谓的苍陌,不发一语,却寒气逼人。
苍陌直望着薄溪云,只以为他是能主事的,压根儿未将皋落寒宫放在眼里,自进门起便未看过他一眼,殊不知自己此刻已被皋落寒宫盯上。
卧在塌上的池明朗眼睛酸痛难耐,忍不住眨了眨眼,奈何眼前依旧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清。
他面向里侧卧,许是眼睛不管用,此刻耳朵却格外清明。
虽他看不见来人,然单听这话外之意便知是来找麻烦的。
若非小爷眼睛坏了,现在就下去一刀劈了你!看你还敢在小爷面前张狂!
池明朗心中这样想,然也只能卧在榻上不动,假装还尚未醒来。
薄溪云与苍陌对视良久,他分明从苍陌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意。
他根本不是来切磋武功的!
此人乍一看便知是个奸诈小人,若非是领了哥舒剑雄的意思,断不会如此上门挑衅,想来这哥舒剑雄定是想要假借比武之名除掉他们!
既是一心想要他们死,那便不会规规矩矩的比武。
薄溪云想罢,但觉只宜以退为进,仍道:“我等不过是江湖上讨生活的,自要学习本事傍身,不过只免受欺凌罢了,怎敢与将军府的人切磋武艺?”
说罢,便望向卧于塌上的池明朗,又道:“不过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如今还有人重伤卧病在床,如此老将军便知我等的看门功夫也不过尔尔,依晚辈之见,切磋就免了吧。”
“你这后生说话倒是中听,可这并非老夫的意思!你们既留在府上,那便不是外人,苍陌虽不是老夫亲生的,可也算得上这将军府的半个公子,你若这样说,便是瞧不起苍陌了?”
哥舒剑雄脸上仍挂笑意,然却将话说的天衣无缝,字字珠玑。
瞧不起苍陌?
这老家伙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他们瞧不起将军府,瞧不起他哥舒剑雄!
他二人是有备而来,推脱诚然不是个好办法。
薄溪云咬咬牙,道:“那便让晚辈陪同少公子比划比划,但点到为止,绝不伤及性命!”
苍陌若有似无勾起一抹邪笑,转身便来到别苑的院身。
薄溪云忙跟了出去。
见哥舒剑雄出了门,十九才有胆狠狠地啐了一口:“他算个狗屁少公子!”
屋内仅有池明朗仍在塌上卧着,待众人的脚步声皆消失了,他才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紧着便听见外面打斗的声音,不由得握紧了躺在身边的明月弯刀。
屋外。
未等薄溪云客气,苍陌便手持大刀狠狠地向薄溪云劈来,如疾风之刃,刀刀致命。
薄溪云亏得有着一把子力气,可由于苍陌出招阴险,下手狠毒,他又要顾及不能取他性命,便也只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他若要出手,苍陌自不是他的对手,徒手将他打死也非不可。
然那哥舒剑雄自始至终盯着他,唯恐抓不到他的把柄,他也只有招招忍让,纵使苍陌痛下杀手,他亦全然没有一点办法。
皋落寒宫早便看出其中门道,冷漠地望了眼哥舒剑雄。
他既听了薄溪云与哥舒辰逸交代的事,自知薄溪云不愿徒生事端,只等再看看情况,若这苍陌仍下死手,他便将薄溪云替下。
薄溪云双手持刀,刀上那横空劈来的刀刃锋芒毕露,稍有失误便是性命堪忧。
苍陌没有停手的意思,仍步步紧逼。
皋落寒宫握紧了手中的尘暝剑,脚下才迈了半步,就见一把精致匕首极速从屋内飞了出来,径直朝着苍陌的喉咙而去。
苍陌眼尖方忙收了刀躲闪,薄溪云力道顿减,被怂地步步紧退。
匕首紧贴着苍陌的喉咙划过,深深地嵌入十米开外的那棵老树上,入木七分。
苍陌的脖颈渗出丝丝血迹,好在不过皮外之伤,然他望着那深深嵌进木中匕首,仍触目惊心。
失神间,两个魅影从屋内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