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城成衣商会会长的位置,五年一轮换,坐上去的人只能连任一次,也就是最多在职十年。敬仁桥凭借超强的实力和精明果断的强势性格,从上任初起,联合一众成衣铺的老板,对业内规矩条分缕析,对不合理的地方坚决修改,又推行了一些高效的新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坐在这个位置上,对家族经营的成衣铺有多大的好处。
他的十年任期到了,但会长的位置,也绝对不能让别人来坐。
十年发展,城里的大小成衣铺早已不计其数。但真正上了一定规模,有资格进入商会、参与竞选、投票的店铺却不多,加上这四五年壮大起来的汪氏,正好十七家。
如果没有彩蝶轩的横空出世,今年的选举原也毫无悬念,非敬氏敬山莫属。
敬仁桥万万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外乡人花凌知,竟然能搅得一向风平浪静的成衣业风起云涌,据私下打探,近半数成衣铺老板打算投票给他。
所以,敬氏和汪氏的联姻,迫在眉睫。
两个大家族的婚事,当然不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草率举行,但是可以订亲啊。所幸的是,汪家已经派人过来传话,小姐点头了。而敬山,也在敬夫人的劝说之下,同意了这门亲事。
“快,快,快,你们手上稳着点,这些都是前朝的古董……还有你,眼睛放亮一点,这挑担里装的,可是最上等的东阳丝绸,可别搞脏了……”
敬仁桥亲自督阵,点得一众下人手忙脚乱。
“少爷呢,去看看少爷准备好了没有,吉时一到,就要出发了。”
敬夫人笑吟吟地看着满院子的彩礼,仿佛看到了敬山和汪小姐举案齐眉的恩爱生活。
“老爷,夫人,少爷不在府上,到处都找不到。”
“什么,少爷不在府上?”敬仁桥一把推开旁边的下人,大步冲过来:“快去找啊,去店里找修文,叫他留两个人看店,其他人全都出去找,快——”
敬夫人的目光黯然失色。
“依妹,山儿他会去哪里?你平日与他话最多,他会去哪里?”
“我不知道,也许……也许他只是觉得闷,出去散散心吧。”
敬仁桥急得头顶冒烟:“闷,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觉得闷?汪家的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脾气性格像足了她父亲,要是知道敬山有半分不乐意,当场毁婚都有可能。”
“你知道汪小姐的脾气性格不好,还逼我劝山儿同意这门亲事?”敬夫人也恼了,毫不客气地说道:“哪有做父亲的这样,就为了一个会长的位置,把儿子的婚姻大事当成了筹码。”
当着下人的面,这话说得敬仁桥有些下不了台。他搓着双手,团团转圈,却不敢朝敬夫人发火。
“依妹,这事有多重要,你也清楚,要是让那个花凌知当了会长,敬氏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依妹,你可以怪我,但是千万不要跟山儿一样,意气用事,求求你好好想想,山儿会去哪里?”
几个整理彩礼的下人听得张大眼睛,不敢相信。算是见识了老爷对夫人的又敬又怕,又爱又怜,偏偏夫人从来不领情,也不管当面背面,从不给老爷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