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空看向还未表态的四人,他说:“几位有话不妨直说,莫要等到敏思离开了,再来深思今日行为。”
庆哥四人对视一眼,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个开口的人,居然是方小同。
“大人,我想留下来,继续帮助玉和县的人们。”方小同平静的说。
树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方小同松了口气。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志向远大之人,连跟着匡义民来玉和县,都是因为方老爷的逼迫。现在玉和县正处于上升期,匡义民也在上升期,但谁能肯定,匡义民这一去京城,就一定能够平稳高升呢?
方小同不想去赌这个可能。
所以他选择了留下。
也就是在这时,方小同格外的庆幸,方老爷并没有亲自来这玉和县看看,否则等方老爷知道匡义民即将归京的消息,那么方小同毫无疑问将会受到方老爷又一次的逼迫。
亲耳听到了柳士同和方小同两个人完全不同的答复,也亲眼目睹了匡义民对此的态度,庆哥等人内心再一次起了波澜,但这些波澜,最终都化为了更加强大的能量,让他们纷纷开口,说出了各自真正的想法。
树空依然是那副神情,他认真倾听了每个人的心声,并且做出了相对应的回答。
六天后,一队人马在江西某个村庄中落脚。
张青一马当先,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他的身后,正是树空等。
那一天,庆哥他们最终做出了决定,留下三个人在这玉和县中继续努力奋斗,蔡情、庆哥以及柳士同三人则跟随树空返京。树空当天就把事情都安排交代给了方小同三人,玉和县的事务本来也不多,树空之前就将事情都差不多分派给了他们六个人,现在不过是把庆哥和柳士同的活都集中起来,再安排给另外三个人而已。
蔡情的活,却是没人能顶上了。树空不知道蔡情去干了什么,反正蔡情又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对他说“大功告成”。树空问他,他却非要保持神秘,于是树空就懒得去问了。蔡情这一回并没有被他懒惰的态度打击到,依然乐呵呵的。
蔡情这几天是难得有了休息的机会,他把握机会,努力在几位同僚面前刷存在感,然而只需要一个柳士同,就足以叫他败退了。
庆哥还在和树空咬耳朵。
“敏思,你和他们两个相识多时,你给我说说,怎么这蔡兄一见到为民,就没了脾气?”庆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蔡情骚扰的对象是他、匡义民以及柳士同,可偏偏只有这柳士同叫蔡情吃了个大亏,每次见面都要三缄其口,要么是绕路走。
“他们之间的恩怨太多了,你和蔡兄混熟了之后,不妨叫他为你讲述一番,他与为民之间不得不说的爱恨情仇史。”树空给出了建议。
庆哥仔细看看树空的表情,确定他并没有在耍他。庆哥点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这蔡情和柳士同之间,难道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匡义民才避而不谈吗?
蔡情和柳士同两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形象就在刚才遭受到了树空的摸黑攻击,他们还在对峙中。
主要是柳士同一个人的喋喋不休。
蔡情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一脸生无可恋的听他说。
“从玉和县出来,今天才是第六天,你自己说说,你已经多久没吃早饭了?”柳士同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蔡情,真的很想上前动手掰开蔡情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蔡情十分痛苦。他不过是连续有几天起晚了,还偏偏被柳士同抓住了!柳士同说的是真相,他倒是想反驳,可柳士同从来都不是吃素的。柳士同或许在某一方面比不上他们这些人的诡辩,可柳士同也有他自己的法子,自能叫他百口莫辩。
张青本来是昂首阔步往前走,可他这身后的声音实在是太多了,叫他就算不分神,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张青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了。
张青往后一招手,树空一开始没看到,直到张青自己带来的小厮提醒了他一声,树空这才来到张青的身侧。
张青笑着说:“虽然连续六天日夜兼程的赶路,但大家都还很有精神啊。哈哈!”
庆哥差点被一颗小石子绊倒,摔在地上。好在蔡情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庆哥忙道一声谢,站稳了脚。日夜兼程?哈,他自从认识了这位张青大人之后,有许多成语的本来含义都快忘光了!
树空心里念头转了一番。按照日夜兼程来算的话,他们现在应该是快到青州了才是,而不是才刚刚进入江西。张青显然想说的不是第一句话,重点在第二句话。
树空说:“赶路容易乏闷,为了能驱赶这一路上的沉闷,为民他们也是豁出去了。只是他们却是不知大人喜静,还望大人海涵。”
张青笑着,伸手点点树空:“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怪上我了。”
“不敢。”树空说。
柳士同消停了下来。他瞅瞅前面走着的两个背影,心里的想法又一次翻腾起来。张青真的很大胆啊,居然敢对匡相之子如此无礼……柳士同虽然喜欢挑别人的错处,但也得看那人是谁。像是庆哥、方小同他们,就从来没被柳士同当面这么厉害的说过。
当年一同参加科考的人里,也只有蔡情和匡义民有这个待遇了。
匡义民是柳士同的父亲交代、一定要交好的人,蔡情则是柳士同自己的判断。
张青的态度说不上不对,他就是用对待下属的态度,来对待匡义民而已。但那是匡义民,匡相之子。也不知道张青这个态度,是他自己的想法表现,还是七皇子的意思。
柳士同在某些方面很迟钝,但在某个方面又有着出乎意料的敏锐。他能看得出来,匡义民本人对七皇子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