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怎么行呢小姐，您这...”小萝听后立马被吓了一跳，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照我吩咐去做。”叶婉严厉的看了她一眼。
小萝只能无奈应道：“...是。”
几人找了家客栈安顿好马匹便上了街去，长安街上人潮汹涌热闹非凡，四人走在人群中，哑先生与苏怜儿一左一右，将叶婉与小萝这主仆二人护在了中间。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叶婉心里浮现的却是叙川啃食树皮的饥民，还有城外那堆积如山的尸骨。
无论兴衰，苦的终究是百姓。
忽然的悲天怜人令叶婉有些晃神，小萝挽着她的手臂指着前方道：“小姐，前面有处布庄，您这次回京城带的衣裳不多，咱们去挑些料子给您做些衣裳。”
布庄门前支着一个摊位，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色彩鲜艳的布匹，叶婉被小萝拖着过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挑选着，布料触手柔软丝滑，但叶婉显得有些兴趣缺缺，此时布庄掌柜的自店里走出来笑问道：“几位客官，想要些什么样式的？”
叶婉没有说话，小萝接口道：“我家小姐喜欢素雅，不喜欢太过艳丽的。”
掌柜的闻言细细看了叶婉两眼，待看到她抚摸绸缎的手掌时，忽的一笑，微微躬身道：“本店新到了一批上好的苏锦，几位客官请里边来瞧瞧！”
入了店里，掌柜的挥散了店中伙计后突然单膝跪地恭敬道：“属下参见圣女！”
叶婉略带惊讶的望了他一眼，抬了抬手道：“你是这京城里的执事？”
掌柜的低垂着头回道：“京中执事大人是春莺楼的白牡丹，小人只是个裁缝罢了。”
听到春莺楼这个名字叶婉就明白那是什么地方了，微微皱眉道：“那就麻烦你去趟春莺楼把白牡丹叫过来。”
“是，圣女殿下请到楼上房中稍等片刻。”掌柜的起身领着几人上了楼上的房间，吩咐伙计沏了壶茶后便急忙去春莺楼了。
“小萝你听说过白牡丹这个人么？”叶婉朝小萝问道。
小萝摇了摇头：“没有，不过那春莺楼听说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
暗月教的产业当真是多的可怕，回想起舒城里一个小小的如意楼光是一个季度的纳银就有五千多两，而暗月教在这全天下又有多少个如意楼？说是富可敌国恐怕都不足以来形容，叶婉目光闪动暗自心惊。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叶婉为许多事情忧虑过，却从来没有愁过温饱，对于钱财之物更是不曾在意，此刻突然反应过来暗月教里的巨大财富即将要落到自己手里，即使淡然如她也免不了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掌柜的领着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走进来，这妇人体态丰腴肤色白嫩，一身翠绿罗裙随着腰肢轻轻摇曳，手持红梅绣纹罗扇掩面，眉目之间媚意毕露撩人心弦。
“大明京城执事白牡丹，参见圣女殿下！”白牡丹上前行礼，声如莺啼。
叶婉点点头，目光看了布庄掌柜的一眼，掌柜的立即躬身退下合上房门。
“你是春莺楼的老鸨？”叶婉直问道。
“正是。”
“春莺楼据说是京中最大的风月场，宾客无数夜夜笙歌，想必这京城里任何事情都逃不过白执事的耳目了？”
白牡丹习惯性的媚笑一声，回道：“圣女殿下过奖了，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不知圣女殿下唤属下来有什么事吩咐？”
“那我就与你明说了。”叶婉看着她轻轻笑道：“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宰相府里的夫人李氏。”
“这...”白牡丹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委婉着道：“圣女殿下，这恐怕不合教规吧？”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圣女无权差遣暗殿执事为我调查消息是么？”叶婉轻笑，语气听不出喜怒。
白牡丹微微欠身，没有言语。
“京城执事这位置，你坐了有多久？”叶婉淡淡询问。
“五年有余。”
“不想坐了么？”虽是轻笑着，可叶婉的目光却让白牡丹心中一寒，但是一想到教规的严厉与护法堂的恐怖，白牡丹只能咬着牙闷不做声的暗自纠结。
见白牡丹仍然闭口不言，叶婉神色渐渐转冷：“很好，白执事，今年入冬之时我将回琅琊山继任教主，你在这京城执事多年，账目我会仔细去查一查的，但愿明年白执事还能有机会这么尽忠职守的为本教办事。”
白牡丹心里一惊，见叶婉似乎要起身离去，慌忙跪地道：“圣女殿下息怒！属下愿意照办！”
叶婉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冷冷道：“查，李氏背后的势力与朝中关系，还有京城一带与她有关的商贾，所有暗地给她献礼孝敬她的商户都给我列出来。”
虽然不知道圣女要自己查这些做什么，但用膝盖想也知道圣女准备对付李氏，白牡丹立即回道：“是，请给属下三天的时间。”
白牡丹退去之后，小萝看着叶婉的背影欲言又止，叶婉负手凝思，眼下自己已到京城，那李氏也近在眼底，真想让哑先生出手直接一剑了结她，但是也只能这样想想，且不论相府有诸多的高手护卫哑先生很难得手，就算刺杀成功了，暗杀宰相正妻这种事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和无穷无尽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把楚国给拖进漩涡里。
更何况，叶婉想要的是斩草除根一网打尽，绝不会给仇人和她背后的势力留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下了楼，掌柜的唤来一个妇人为叶婉量了尺，准备用店里最好的苏锦为叶婉做几身衣裳献给她，走出布庄时已是傍晚，长安街上的酒楼饭馆里此时传出了诱人的香味。
几人进了一家酒楼坐下，饭菜上桌，叶婉仍望着凭栏外的长街，忽的开口问道：“怜儿，杀害你全家的真正凶手徐元就在这京城里，你想没想过去刺杀他？”
苏怜儿神色一黯，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涩声道：“刺杀朝中一品大员怜儿是有心无力，也怕会给您惹上麻烦，只有日后等待时机再去报仇。”
叶婉回头望着她笑道：“还记得我在舒城时对你的承诺么？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跪在你身前任你处置，眼下你暂且忍耐，不要冲动误事。”
“您放心，怜儿不会的。”苏怜儿重重点头。
原本对苏怜儿一直心存芥蒂的小萝，自从知道了苏怜儿的遭遇之后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此时也笑着插口道：“这事你就放心交给小姐吧，小姐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苏怜儿笑着轻嗯一声，眼眶有些泛红。
几人正吃着饭，过道上一位身形娇小玲珑的少女领着几个随从走了过来，从他们身旁经过时，那少女无意间看到了叶婉放在桌上的冰凰剑，霎时神色惊艳无比，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占有欲。
眼珠子转了转，少女直接迈步过来从袖里拿出沉甸甸的银袋，啪的扔在了桌子上，高昂着脖子一脸倨傲道：“这把剑本小姐买了。”
话一说完，身后的一个随从上前就要抓起剑，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剑鞘突然间白光一闪，随从的手腕唰的被斩断，鲜血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一地，而在场的人没有人看清是谁出的手。
那随从看到自己被斩落在地的手掌时才反应到疼痛，惨叫正要发出时，苏怜儿迅速放下筷子一个手刀砍在他颈后将他打晕。
“你们！”少女又惊又怒指着他们，剩下的四个随从一拥而上护卫她身前，不过这几个普通随从别说哑先生，就连苏怜儿都能轻松对付，短短片刻，四人全被她打晕在地。
“你们！你们连本小姐的人也敢打，你们不想活了！知道本小姐是什么人吗？”少女见眼前这几人似乎不太好惹，有些色厉内茬的叫嚷着。
只是还没等她报出名号，苏怜儿袖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若是再叫唤你就会变成死人。”叶婉眼帘低垂淡淡的道。
锋利的匕首让她娇嫩的脖子上溢出了一道细细的血丝，苏怜儿冷冷看着她，只要叶婉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的割断她的喉咙。
少女吓的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敢再出声。
叶婉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苏怜儿放了她，苏怜儿将匕首收回袖中，少女松了口气正要离去时，叶婉将桌上的银袋抛给了她，带着淡淡的嘲讽道：“记得把毁坏的桌椅给赔偿了。”
少女用力捏着银袋，转身时满含怨毒的望了叶婉一眼，连随从也不顾了就直接匆匆走了。
叶婉轻笑着摇头，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这般娇蛮狂傲。
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和断掌，叶婉叹道：“好好的一顿饭，无端倒了胃口。”
若是戴上这指环之前让自己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恐怕还会忍不住心惊肉跳吧，叶婉自嘲的笑了笑，出了酒楼后对小萝道：“明日一早你准备些祭品带我去我母亲的坟前祭拜。”
小萝点了点头，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小姐，您不记得萧夫人的墓在何处了么？以前的事情您还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吗？”
叶婉轻笑着回道：“不必问了，我永远也想不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