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心中慌乱有些惧意,表面却故作镇定的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几人无动于衷,一步步将二人逼到了墙角处。
“我们是知府大人府上的客人!你们别乱来!”叶婉紧紧拉着小萝背靠着墙角,这里四处无人,只能搬出范圆文来吓退对方。
听到叶婉这句话,几人顿了顿,那领头的壮汉却是不屑的狞笑道:“知府大人也要敬我家老爷几分,何况你们这两个小妞,乖乖跟我们走吧!还能少吃点苦头!”
“救命啊!”小萝突然扯开嗓子大喊,那领头的壮汉眼里浮现一丝凶色,一把掐住小萝的脖子,将她的呼救卡在了喉咙里。
“住手!”一声暴喝如同闷雷在诸人耳边炸开,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巷尾传来:“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几位好大的狗胆!”
几人回头看去,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正迈着步子一步步走过来,领头的壮汉松开小萝的脖子,也不多废话,朝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迅速冲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不慌不忙的左闪右避,每一次躲闪都是恰好避开对方的拳脚,仿佛一分一厘都懒得多动,而他每一次出拳让人连影子都看不清,但是每走一步身旁必将有一人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不过几个呼吸之间,那几人横七竖八的全都躺在了地上,黑衣人一步一步走过来,衣角都未被人挨到。
那领头的壮汉冷汗淋淋,心知今日碰到高人了,腿脚一阵发虚,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
“你还不滚?”黑衣人瞥了他一眼,壮汉如蒙大赦,扶着几个手下灰溜溜的跑了。
小萝摸着脖子咳嗽一阵,喘息着行了一礼道谢:“多谢壮士出手救了我家小姐!”
叶婉则是戒备的盯着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这人相貌倒是平常,三十多岁的年纪,只是他身手太好了,让叶婉联想到了某种可能,于是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救我们?”
黑衣人一愣,回道:“在下只是碰巧路过此处顺手解围而已。”
“你不是暗月教的人?”叶婉再问。
黑衣人哑然失笑:“在下不是什么暗月教的人,二小姐你多心了!”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叶婉顿时松了口气,自己偷偷跑到了洛阳,暗月教的势力再大毕竟也远在楚国,想必没那么容易找到自己。
“嗯?”叶婉蓦然一惊,指着他问道:“你刚叫我什么?二小姐?”
小萝也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惊讶的捂着小嘴,黑衣人神色一滞,苦笑着拍了下脑门,随后弓着身子抱拳道:“是小的口无遮拦疏忽大意了,小的刘敬,奉相爷之命暗中保护二小姐。”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听他亲口承认,叶婉心里不免有些复杂,原来叶万城,也并非是不管我的死活。
“他...他什么时候让你保护我的?”
刘敬回道:“自打二小姐离开京城那日起,小的就一路暗中跟在您的身边。”
“那我半路上遭了山匪险些死了也没见你出手啊?”叶婉疑惑的看着他。
“那日有楚公子站出来救您,小的就忍住没有现身,相爷曾叮嘱小的,若非万不得已之时,小的不能现身相救。”刘敬老老实实回道,今日一时大意说漏嘴了,也不知道相爷会如何惩罚自己。
既然叶万城让这人保护自己,却为何不让自己知道?眼见叶婉沉默不语情绪低落,小萝宽慰道:“小姐您别多想了,想必相爷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轻幽叹息一声,叶婉看着刘敬道:“既然父...父亲让你暗中保护我,那你就暗中跟着吧。”
刘敬点头称是,想了想,叶婉又道:“今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想做什么,你去帮我查一下告诉我。”
“我就说那算命的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看见他非得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小萝挥着小拳头恨恨道。
叶婉无奈的摇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王员外看着跪在身前的几个手下,强压着怒火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几个连个女子都抓不到?”
当先那领头的壮汉脑袋垂的低低的,闷声道:“老爷,碰到一个爱管闲事的高手,我们不是对手。”
王员外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废物。”
壮汉脸色涨红,也没有再辩解,道:“老爷,那女子据说是知府大人的客人。”
王员外皱紧了眉,权衡一下后道:“去打听一下是什么身份,把人给我盯紧了,要是人跑了,你们一人领根绳子去上吊。”
“是!老爷请放心!”
回到范府,刚一进院子叶婉便看到令自己无语的一幕,范晨这小子正老神在在的坐在院池边的青石上,手里握着根鱼竿悠哉的钓着那一池斑斓的锦鲤。
“臭小子你闲得慌啊?”叶婉走过去就是一个板栗敲在他脑袋上。
范晨缩了下脖子,笑嘻嘻道:“婉姐姐你回来了,我在等你呢。”
说着猛的一提鱼竿,一条红白相间的小鱼被他拽出水面,抓住那条可怜的小鱼,范晨取下鱼钩再把鱼扔回水里,动作熟练显然是没少干这事,叶婉看的一阵白眼,问:“等我什么事?”
“方雨川明儿想请咱们吃饭,婉姐姐你去不去?”范晨歪着脑袋问。
“不去。”叶婉想也没想的拒绝了。
“我看啊,这方雨川八成是对婉姐姐一见钟情了。”范晨嬉皮笑脸道:“不过婉姐姐也别担心,你要是不喜欢我帮你打发他。”
“你这小脑袋里天天想什么呢?好好去念你的书,不然我找你父亲告状。”见范晨瞬间焉了,叶婉好奇的问:“对了,你父亲整天在忙什么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他啊,忙着募兵呢。”
“募兵?”
“对啊,自春分开始全国各地都在如荼似火的募兵,组建成的军队都要北上山海关统一训练。”范晨随口道。
“是要打仗了么?”全国募兵北上,山海关重兵镇守,看来北方游牧民族带来的威胁不容小觑。
“婉姐姐你别怕,咱们身处中原腹地,打不到咱们这来。”范晨满不在乎的道,笑的没心没肺的。
叶婉摇了摇头,心里不自觉的出现了那个身穿白银盔甲的身影。
第二天晌午,刘敬悄悄的潜入了范府叶婉院中。
“二小姐,您昨日让小的打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叶婉示意小萝闭好门窗,再让刘敬说下去。
“昨日那几人是洛阳王员外的手下,抓二小姐回去是想给王员外的傻儿子冲喜。”刘敬垂着双手,一五一十道。
叶婉凝眉,不解道:“一个地方土财主而已,怎么可能这般无法无天?连知府大人也不放在眼里?”
刘敬回道:“据坊间传闻,王员外似乎与主母有些亲戚关系,于是小的昨夜偷偷潜入了王员外住宅查证,意外发现了王员外为主母准备的贺礼,看来传言确实不假。”
刘敬口中的主母自然就是李氏,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员外竟然和宰相夫人沾亲带故,难怪明知自己是知府大人的客人也敢动手抓人,只是这王员外知不知道自己抓的是宰相的女儿?
“这王员外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刘敬迟疑片刻,回道:“应该是不知,据说给他的傻儿子冲喜需要找一个八字纯阴的女子,想来是那算命老头误打误撞告的密。”
叶婉点了点头,想想这事情应该是如此,不经意的看了刘敬一眼,叶婉不免心思转动,眼前这人,到底是忠于宰相,还是李氏?
这般想着,叶婉出言试探:“既然如此,那王员外想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依你之见,该怎么处置他?”
刘敬低垂着脑袋,不动声色的道:“二小姐请放心,小的明日便将那王员外的头颅带来。”
叶婉顿时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刘敬会这样回答,虽然安心了不少,不过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倒真让叶婉有些接受不了,犹豫了一会道:“取他性命倒不至于,毕竟也是爱子心切,你看着给点教训,让他无暇盯着我就好了。”
“二小姐真是宅心仁厚,小的知道了。”刘敬恭敬的道,心里已经有了个主意。
下午,苏怜儿的侍女上门送了请柬,邀叶婉到洛水河畔的茶楼一聚。
叶婉如约而至,在茶楼顶层观景台与苏怜儿共赏洛水美景,二人以茶代酒相谈甚欢,叶婉更是如愿以偿一饱耳福,近距离的听苏怜儿弹唱了几首小曲,直到夜色朦胧明月高悬,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到了深夜时分,静谧的城中突然窜出了几处冲天的火光,霎那间映红了整个洛阳城的夜空,王员外在洛阳的粮仓米庄全都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城中百姓纷纷上街呆呆的望着那几处火光,随后在有心人的怂恿下人群一哄而上,眨眼就将王员外的存粮抢夺一空,只剩下了还在冒着浓浓黑烟的废墟。
当王员外听到自己的粮仓米庄全都起火被人疯抢后,怒急攻心之下两眼一黑当场便晕了过去。
而导致整个洛阳城震动的罪魁祸首叶婉,却早已进入了睡梦之中,对今晚的这场盛大的闹剧一概不知。
楚国琅琊山,一身黑袍的老者步履匆匆的绕过雄伟的大殿来到后山,一间小竹屋建在云雾缭绕的山顶上,竹屋旁还有几块绿油油的菜地,黑袍老者脚步轻轻的走到竹屋前,躬身道:“启禀教主,属下收到密信,圣女目前在明国洛阳城知府府中。”
竹屋里传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声,随后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云殿主还在明国,叫她去把人带来。”
“是!属下这就传信给云殿主!”黑袍老者躬身退去,竹屋里的咳嗽声,一声重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