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九转白银抢,唐王的兵器,二十年前,大燕国兵器谱排名第一位,枪王唐国忠,一枪在手,万军可破。
老和尚看着触及眉尖的枪柄,再也迈不出一步,枪王虽老,威名犹存。他知道,九转白银枪在一日,大燕就不是他能踏足的禁地。
“善哉善哉,唐王爷,时至今日你还没有看清天下大势吗?燕国必亡,我会在干岸等着你一起加入我们的,你躲不过的。我会等着你的,贫僧去也。”
纷乱平息,太庙前血水凝冰入土三分,尸体遍地,五行门的土行人造成太大的伤害,十万军甲,伤亡大半。上千名前朝遗患和江湖中人被俘,三位大剑师有两人力竭被俘,唯独易无极逃走。
大燕军队遍搜帝都,帝国死牢一天装满江湖异人,大燕用数万人的鲜血开启新的一年。
燕历二十六年,帝星泛起血光,诸天星辰尽显虎狼吞龙之势,天下宗教揭竿而起,前朝遗患跳出江湖,大燕国的统治,在建国二十五年后出现危机。面对岌岌可危的局势,宇文皇室默不作声,看着江湖乱了,看着诸王起了异心,没有任何作为。
大燕将亡,国将不国,民乱则国危矣。儒之道,在民心,存之国家大器,天下数十万儒生,绽放耀眼光芒,安抚民心,平复霍乱,挽大燕于将倾。
大燕死牢,阳光照不进的阴深地,一层层挖到地下数十丈,最下一层的寒劳羁押着御气百里之境的高手,每十日一投食,不给他们一点恢复的机会。这些人有的已经关押十几年之久,手脚枷戴百斤重锁拷,没有人能够在这里吃到一滴油腥,老鼠臭虫都被吃的一干二净。
唐念奴已近在这里大摆宴席十日之久,这些江湖高手就已经咬牙切齿,怒骂十日了。十数年不沾一口人食,整日吃着猪狗之食度命,看着唐念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眼球里早已崩出血丝。
“青萝陈皮煲鸭汤,红桃绿景好时光。好酒好肉不停断,人生能有几回爽。当饮一大白。”唐念奴身旁的囚笼里,泛着一道道绿光,这些人快要疯狂了,神志不清。
“啊,公子可怜可怜我,赏我一口吃食,老汉心如虫咬,肠胃如刀割般难受,赏我一口吧。”
第一个开口求饶的人出现,他曾经是宗师级的人物,享受着人世间繁华富贵,如今只为一口吃食,乞怜求饶。
唐念奴瞥了一眼,轻笑着扔给了一块肥肉,肥的发腻。那人恶狗一般捡起满是污物的肥肉,一口吞入腹中,眼中绿光更甚,跪在牢中不断磕头,乞求更多的吃食。
唐念奴只是扔给他一块肉,就不再去理会,反倒不停扔给其他求食之人,不多不少,每人一块,就不会再给。十年猪狗日,一时尝荤腥,彻底勾出他们心中无边的渴望,面对一口酒食,已经彻底陷落。
此日之后,唐念奴依旧每日大肉大酒,却不再去理会耳边一片哀嚎乞求声,甚至有人叩首磕得头破血流,唐念奴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又是十日光景,这些人心中遍布绝望,双眼无光的看着大鱼大肉的唐念奴,也不再乞食。
唐念奴知道时候到了,走到一间牢笼前,端来一桌酒食,“你拿什么和我换?”
那人闻着酒肉芳香,眼球凸起,张口发出嘶哑声:“你要什么都可以,我的武功秘笈,宗门秘密,哪怕是我的命都可以,让我好好吃上一顿人食,死了也不可惜了。”
唐念奴喊来守卫,打开牢门,送进去笔墨纸砚,“知道什么就写什么,再加上你半条命,这桌酒肉就是你的了。”
那人接过纸笔,奋笔疾书,脑袋里想起什么就写什么,整整一日才停笔。唐念奴拿来一张契约,“签了它就卖半条命给我,之后你就可以享受这桌酒肉。”
毫不犹豫的签下,张口吞咽酒食,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酒菜,心中满足,一脸幸福。
“吃饱了吧,那就把欠我的半条命还给我了。”
唐念奴的指尖,一道灰气侵入犯人的体内。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享受饱饭之后的安逸,脸上已经浮现无边惶恐,他能感觉到一身修为丢失一半,还有他的生机同样丢失一半。“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修为,我的生命,不,怎么会这样?”
“你签了生死约,卖半条命换一桌酒食,公平交易。现在后悔了?”
这道灰色的气流裹挟着血光回到唐念奴的体内,牢中的人瞬间变得苍老不堪,皮肤黑暗,头发掉落大半,这哪里是公平交易,而是和魔鬼交易啊。
死牢一片寂静,眼前的惨状让他们恢复一丝清明,但这一丝清明被唐念奴接下来的酒肉迷失,他们的欲望先被无限放大,又经历绝望,再看到希望的曙光,能不疯狂的没有几人。
一个又一个死囚先后和魔鬼做交易,他们交出脑海里知道的一切,还有一半的修为和生机,换来一顿酒肉饱餐。
整个死牢底层,唯有一人从头至尾没有正眼看过唐念奴一眼,唐念奴打开他的牢门,走了进去,躬身行礼,“见过剑圣前辈。”
“哼,小家伙,想学你父亲假卖仁义。省省吧,我不会卖命给你的。”
“晚辈当然知晓,所以我卖的是自由,踏出死牢的自由。”
“说吧,你想要什么?”
“前辈的佩剑虫鱼剑。”
“你想要我的虫鱼剑,红口白牙一句话想换我的本命之剑,不干。”
“只是占借,最多一年便归还,这一年你的吃喝游乐我唐家包了,外加满足你三个条件。”
“小子,你可知道虫鱼剑乃当世大凶,害人性命的东西。”
“晚辈知晓,虫鱼剑吾志在必得。”
“不知好歹,我观你修行之法,不似佛儒道正派风骨,夺人修为,拿人性命,与妖邪何异,老夫若非千斤镣铐在身,一掌除了你这祸害,竟还妄想我的虫鱼剑。”
“剑圣前辈说的是,儒家修气,道家修心,佛家修身,我三教皆修三教皆不修,晚辈修命。”
“你修命?世间真有修命之人?难怪你要我的虫鱼剑,当真有趣,有生之年竟能见到修命之人,幸哉。”
“那前辈?”
“先给我整顿酒食,开了镣铐,直娘的,爷爷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唐念奴叫来守卫,“开了他身上的镣铐,拔出穴道里的钢钉。”
“世子殿下,这,小人不敢,万一出了差错,小人就是有十条命也担待不起啊。”
“钥匙给我,人是我唐家送进来的,放与不放,谁都管不到,出了任何事情,来找我唐念奴。”
唐念奴接过钥匙,打开剑圣虫达身上的镣铐,用磁石吸出一根根锈迹斑斑的钢钉,虫达瞬间有了年轻十岁的苏爽。
虫达一边吃着酒食,一边上下打量着唐念奴,时而欣喜,时而叹息。“直娘的,老子再也不来这破落地了,走啦,多看一眼都想砸了它。”
“我说小子,你真的是修命之人?我观你道行浅薄,福寿禄三才皆空,混的太可怜了吧。”
“活人才有福寿禄三才,死人哪里有?我算不得一个真正的活人,三岁的时候就应该死了,能活到现在,全都靠借来的命。”
“借命而生,有意思。现在你借了死牢数十人一半的命,那不是说可以活几百年?比古佛活的都久?”
“我最多还可以活二十年,几百年的寿命,让天三分,让地三分,让众生三分,剩余其一是我的,而且数十人命理中一半的怨气灾祸全都加在我身上。”
“你借我的虫鱼剑,就是用凶剑的杀气镇压身体里的怨气吧,那不就是随身带着一个不定时的隐患,万一爆发出来,嘿嘿,小子,你就真成一个活死人了。”
“现在不是还能活二十年不是,人只要活着,谁会想着死,是灾是祸啊,都要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