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抬眼看到骑在马上的红衣少女,手中的长鞭散发出森森的冷光,心下顿时一寒,他刚刚差点就死在她的手上。
跟随的士兵们见将军受伤了,顿时一阵暴怒,噌地竖起长刀就砍了上来,也不管那是个多么娇俏的小姑娘。
伊兰莎冷笑一声,长鞭一甩,登时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脸上就多了两条深深的血痕,脸部肌肉翻卷出来,伴着血花。士兵顿时把刀一扔,捂着脸悲惨地嚎叫了起来。
众人皆是心下一凛,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出手如此狠辣。
杨廷挥了挥手让士兵们赶快前去抢救城门,这里他来对付。
虽然就在前日里大家还坐在一起喝过茶,但是如今相逢在战场上,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废话不多说了,杨廷竖起长剑,做了个请的手势。
伊兰莎骑在马上一脸的傲然,鞭子一甩顿时就招呼了过来。杨廷连忙向后仰身躲过了鞭梢,伊兰莎一击未中,登时恼怒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一时间鞭影呼啸着满天响。
杨廷灵巧地躲避着身形,一边拿着长剑格挡着,锋利的刀锋磨过细长的鹿骨鞭冒出呲啦啦的火花,那鞭竟然没断。
“你怎么不打?”伊兰莎怒喝道。
杨廷一边格挡着鞭子一边说:“我不打女人。”
伊兰莎一听顿时生起气来,不屑地一笑道:“男人就了不起了吗?我告诉你,女人不比你们男人差多少!”
“女人不应该打打杀杀的,那不是你们做的事。”杨廷一张俊脸面无表情。
伊兰莎气愤的小脸通红,手下不再留情,细长的鞭子一记一记地甩了过来,招招狠厉,险象环生。
杨廷挥舞着长剑格挡着,忽然间瞅准了机会,一把抓住长鞭大力一拽,伊兰莎一时不查顿时重重跌下马来。
“郡主殿下!”两个士卫顿时就要冲上前来护驾。
杨廷冷眼一扫,长剑一挥,剑尖直指着伊兰莎。
伊兰莎皱着眉头爬坐起来,身上跌的生疼,抬头看到杨廷冷漠的一张脸,冰冷的长剑直指着她,心下顿时一阵丧气:“你杀了我吧。”
杨廷冷冷地看着她,剑锋一扫,一缕青丝落了下来,却没有刺向她的心脏。
杨廷缓缓收回了长剑,冷声道:“你回去吧,战场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说罢转身疾步走远了,留下伊兰莎跌坐在地上看着那个远去的颀长挺拔的身影一阵阵发愣。
耳边有周围嘈杂的喊杀声,有兵器垪垪梆梆交战的声音,有惨烈的哭嚎声,有马嘶马鸣马蹄践踏的哒哒声,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刮过,可是在伊兰莎的世界里,天地一片安静。
有种塌陷了的感觉,命运到底是谁在把握?是你,是我,还是苍茫浩淼的上天。
话说等到杨廷奔到了南城门,触目已是满地狼籍,尸横遍野,敌我双方正激烈地交战着。
杨廷正想奔上城楼看看城外的情况,忽然看见勒川王子策马走了过来,带着一脸轻薄的笑意。
“杨将军,别来无恙啊。”
杨廷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当下单手挽了个剑花,扬眉肃目看着勒川。
勒川带着淡淡的微笑一侧身从马上翻下来,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左手抬到胸前,微一俯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杨廷不再言语,眉梢一挑,全身绷紧的肌肉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泛着青光的锋利长剑顿时便以逼人之势刺向勒川。
那厢里勒川也早已摆好了阵势,当即横刀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迫使他后退了几步,又被他反手一刀挡了回去。
刀光闪亮,勒川的身手也是十分之不凡,一招一式都是大开大合的,别有一番霸者风范。而杨廷使剑,更重在招式和速度,剑法的变化层出不穷,招招都是一个变数,猜不到下一步该从何处接起何处阻挡。
烈日下一片干燥的土黄色,暴躁的情绪到处蔓延生长着叫嚣着狂笑。战场上一片金戈曳鸣的杀伐之声,越来越多的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而站立着的人们依然要奋起反抗,不死不休。
杨廷挥舞着长剑瞬时变换了三个方位攻袭过去,勒川的袖子被撕裂了一道,眉峰一皱,刀锋顿时横劈过来,震裂了杨廷的虎口,鲜血丝丝地冒出。两人双目紧紧盯着对方的动作,脚下变换着步伐,不敢有一丝怠慢。这是一场真正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斗。为了家国的荣耀,为了披肝沥胆的守护,为了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
只见两人纠结着混战在一起,时而撞上了拼杀格挡,时而退开来躲过攻势。一时间刀光剑影看上去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双方交战了四十多个回合依然是难分高下。
杨廷步伐沉稳地应战,心下里却是一阵的焦急,担心城门失守了让羯昰单于攻进来。
彼时他还不知道,羯昰单于,他已经进不来了。
季文泰高高坐在马上,手上的玉腰金弓缓缓放下,一脸冷漠地看着雁沙关外混乱的敌军大营里震惊万分的胡虏兵们冲上前去拥住他们的单于。
“单于中箭了!快找御医!”一个胡兵大将疾呼着背起受伤的单于退回到内营,一边指挥着人马阻挡着季国士兵疯狂的攻势。
羯昰单于率领的三万人马在攻城战中损折了一半,昨日里就发了信号,等着后续部队到来了就发起最后的进攻。可是左等右等,援军没有等到,却等来了季国军队四万虎狼之师,且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一时间剑起刀落,战况惨烈。敌军退守大营,再无出手之力。
至于说到前一日里勒川王子派出援助羯昰单于的两万五千之军,却是早已做了逃兵狼狈地逃回了草原。后来当勒川王子登上了单于之位后,将这支队伍领头的十数个将领悉数全都砍了,其他人逐出草原,永不得还。
却说这支队伍为什么要逃跑呢?时光倒回到一日前,正是午间的时候,日头正毒。两万五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草场南边疾行而去,突然间冲在前面的缰绳急扯,生生地刹住了身形,后面的来不及停住顿时冲撞在一起,一阵骂骂咧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