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过多会就安静了下来,确切地说是一片死寂。
两万多人的正前方,八个黑衣黑马的影子静静立着,手上钢刀闪亮。
虽然对方只有八个人,可是那冰冷逼人的气势,却似三九寒冬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天地一片肃杀。
刺眼的烈日下胡虏兵们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浑身冷汗,冰凉冰凉。
连个招呼都不打,八个黑衣人瞬时动作了起来。还未待胡虏兵们反应过来,就被他们冲进了队形。所到之处,头颅翻飞,血光蔓延,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连个叫声都未发出。
惊恐的胡虏兵们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争相地打马逃窜,狼狈逃回了西北大草原。从此这支队伍便走上了拖家带口四处流窜的悲惨生涯。
而有时候一种生活的结束,往往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因为发生了变故,往往会走上以前永远不会选择的道路,由此产生了新的际遇。当然,那要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我们言归正传。
此时雁沙关内南城门下杨廷少将正和勒川王子激烈拼杀着,大有一战三百回合,你不死我不休的趋势。
杨廷心下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胡虏兵凶悍无比,体力不支的季国士兵们根本就抵挡不了几个回合,相继地倒下了。眼看着胡虏兵们一步步紧逼着,就要杀到老百姓们躲避的地方,雁沙关眼看着就要守不住了。杨廷心下一阵的暴怒,手下招式顿时就凌乱了起来,招招都是索命的去势。
勒川险险躲过,趁着杨廷心神不稳一扭头间刀锋横扫,只听镪的一声长剑脱手,冰冷的长刀就要刺向杨廷心窝。
“住手!”突然间冲天一声大喝。
勒川微微一怔,抬头就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胡虏大兵挟持着伊兰莎,长刀正架在她纤细雪白的玉颈上。
“哥哥!”伊兰莎小脸通红,一脸的委屈,剧烈地扭动着身子,可惜两只手臂被那人困在身后,动弹不了分毫。
“伊兰莎!”
“文熙!”
勒川和杨廷都是大吃一惊,勒川瞬时就反应了过来,那是季国的奸细挟持了伊兰莎。
“放开她!”勒川眼看着那人扭在伊兰莎手臂上的大手,一阵的恼怒。
季文熙瞥了他一眼不屑地一笑,没搭理他。
杨廷也是反应极快的,当下捡起落地的长剑抽身到季文熙旁边,站到了勒川的对面。
“杨廷你怎么样?没事吧!”季文熙微微笑道。
“托你的福,我还没事,你们总算是来了。”杨廷看着援军到了,心下顿时轻松起来,大力地拍了一把季文熙的肩膀。
有几个胡兵慌慌张张地冲上前来报告说是单于中箭垂危了,已经拔营返回。勒川顿时脸色一黑,眉头紧皱。
战场上的形势急转直下,勒川王子刚刚还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现在却是进退艰难,受制于人。
“父王他怎么了?”伊兰莎小脸一白,不敢相信地问道。
季文熙看着勒川,沉声道:“人我是不会放的,除非你们即刻撤兵,过几日自然放她回去。不撤兵也可以,那咱们就好好较量一番,让我先杀了这个美丽的姑娘祭旗。”
正说话间,沉闷厚重的南城门打开了,季文泰缓缓打马走了进来,一身银色铠甲,黑色的披风在风中飞舞,帅得一塌糊涂。身后跟着盔甲整齐,训练有素的骑兵团,四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拥进了城内。
拼尽了全身力气的守城士兵们终于等到援军了,顿时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一个个都热泪盈眶,雁沙关终于有救了,他们终于有救了!
勒川王子沉默了一会,最终吐出两个字:“撤军!”
说罢翻身上马,眼睛紧盯着季文熙,一字一顿道:“说过的话要算数,三日之内放了她!她若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死无全尸。”
“哥哥!我要回去看爹爹!”伊兰莎满脸的泪水,哭得鼻子都红了。
勒川看了她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两队装备精良的胡虏士兵紧紧地护卫着,慢慢退出了雁沙关。城里的胡兵们得到了命令顿时呼呼地往外退,有跑得慢的还有老百姓跟在后面吐唾沫。
没过一刻钟,城里的敌军便全部撤离了,只剩下满地的尸体,遍野的狼藉。
夜晚的星光璀璨夺目,城中上下都已清理了一番,安顿下来,人们重又过上了安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真美好。
只是那些逝去的生命却再回不来,只能点一盏白灯为他们祈愿,来生能够幸福安康。
中军大厅里气氛微微有些冷峻,季文泰已写好了寄给皇帝的密函,拿火漆封好了递给送信的侍卫,暗夜里一骑快马便奔驰着远去了。
“杨廷,别太担心了,我和六哥都会帮你求情的,希望父皇能够网开一面。”季文熙一脸严肃地说道。
杨廷微微一笑:“没关系,我早就想通了,在哪里都一样,也终于可以有时间和家人在一起。”
年轻的将军已经换下了战衣,只穿着一件半新的攒丝青袍,看上去少了几丝凌厉,气质温润了许多。
季文熙心下一叹,没再说什么。
季文泰喝了口茶水,淡淡道:“密函送回去后,朝廷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接手了。杨廷你还得在这里多待几日等着交接事务,文熙你留下吧,我明日里就先起程返回了。”
季文熙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季文泰让他留下是为了照顾杨廷,以免到时候京城里派来了接手的官吏,随行的钦差一方面主持交接事务,一方面是押送杨廷回京。有他在这里,钦差就不必来了,也不至于让杨廷受辱。
忽然间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哭喊声。
“季文泰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还我父王!还我父王!”伊兰莎本来被关押在一处营帐里,听到守卫的士兵闲聊着说六殿下如何神勇,弓法如何娴熟,又是怎样嗖地一箭就把胡虏的单于干掉了,话语中洋溢着满满的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