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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劫后余生

既有了容身之所,齐君雅甚是欣喜,正待去将叶苍穹背来,突然看到了草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狼,她本是心地良善之人,怎忍心任它自生自灭,心中打定主意,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小狼托起,小狼已疲乏地再不能张口撕咬,就这样任由齐君雅抱在怀中,向那只死去的黑狼走去。

她料定,那只黑狼必是小狼的母亲,果不其然,黑狼的腹部有一排**,齐君雅抱着尝试的心态,将小狼的头按在**上面,期望黑狼死后尚有一丝**来救活这只可怜的小狼,出于动物的本能,小狼开始拼命吸吮。齐君雅心道,这小狼便如我与叶苍穹二人的命运一样,充满了未知与变数,能否存活于这世上,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暗叹一声,将小狼留在母狼怀中哺乳,回头来到叶苍穹处。雨水越下越大,齐君雅将叶苍穹的手指一颗颗掰开,取出嗜血狼牙宝刀,放置一旁,运起浑身力气,将叶凌云驮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洞穴处,将叶苍穹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先爬入洞中,使劲将叶苍穹拖入狼穴,安置在一处。

之后,她马上来到水潭旁,使出全力将那嗜血狼牙拾起,运足力气丢入潭水之中,以免被搜寻而来的官兵发现。

幸而雨水甚急,将二人血迹气味脚印尽皆冲走,地上不再有半点痕迹,齐君雅心中方才安稳。

她正要回身去照看叶苍穹,又听闻一阵凄凉的嚎叫声,转身一看,那只被雨水浇得湿透的小狼已然吸足了奶水,正绕着母狼不停徘徊、哀嚎,似要唤醒已经死去多时的母亲。

触景伤情,齐君雅见到小狼如此无依无着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身处困境的自己,心中如何不感伤,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心中登时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这只小狼在风雨中凄惨死去,于是起身来到小狼面前,张开双臂,轻拍双手,想要让小狼来自己怀中。

这小狼似是有灵性一般,知晓方才正是这个温柔的女子将它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对她并无敌意。它在母亲身旁又闻了几次,用头轻轻摩擦了几下母亲的绒毛,确认母狼再也不会起来,终于依依不舍的走到了齐君雅的怀中。

齐君雅像抚摸自己孩子一样,抚摸着它的绒毛,口中念叨:“小狼小狼,不要悲伤,待危机一过,我便将你的母亲埋葬,以后你我生死与共,我便是你的第二个娘亲了。”

小狼像是能够听懂她说话一般,口中呜呜哀嚎了两声,在齐君雅怀中乖乖卧了下来。

二人一狼待在狼穴之中,齐君雅心中一阵紧张,她知道,此时已距二人从山坡落下两个时辰有余,官兵应不片刻即将来到此处搜查。方才她已经将能够想到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若仍让他们发现了此处狼穴,自己与叶苍穹定然劫数难逃了。

她的眼一刻都不曾离开森林的尽头,心中只是期盼官兵不要到来。

事与愿违,一阵急促的脚步夹杂在雨打声中,由远而近。正是朱能带领近百官兵前来搜查二人。

朱能骑马当前驰来,一勒缰绳,马儿原地转了一圈,急停而下,他手中马鞭向前方一点,大声施令道:“叶苍穹方才就是在此地坠下的,你们迅速前去搜查,不可放过任意一处地方,抓活的官升三级,抓死的赏宝钞一万。”众官兵齐声称是,四散分开搜寻。

山下密林面积广阔,官兵两两为组,在山脚、树丛、岩石之间逐一搜索,甚是细致。齐君雅心中突突乱跳,如此搜查,即便这狼穴较为隐蔽,但终归是要被发现的,心下一横,暗道,如果被发现,纵然拼的一死,也定要保护叶苍穹周全。

两个士兵沿着岩壁逐一搜查,竟然来到了树丛附近,一名士兵用长枪拨开草丛,赫然发现了这狭窄的狼穴,忙招呼同伴,指着洞穴道:“快来看,这里有一处洞穴!”另一名士兵赶紧过来观瞧,哂道:“这洞穴也太过窄小了,怎容得下两个大活人,你休要胡乱猜忌了。”

持枪的士兵心内也道如此,但置气一般的反驳道:“你怎知便不是这里,我偏要看看,若是发现了贼人,我官升三级,你可休要嫉妒。”另一士兵丝毫不以为意,道:“每日就你会吹大气,你倒是给我捉来贼人看看,小心那叶苍穹从洞里钻出来,一刀砍了你的脑袋。”话虽如此,他也拔出配刀,过来以探究竟。

持枪士兵听到叶苍穹,心中不禁一栗,想起昨晚叶苍穹只身杀入人群,一路砍杀血肉横飞、尸骨遍野的情形,不由浑身汗毛倒竖,呸呸呸吐了三口,大骂晦气,惹得持刀士兵哈哈大笑。

二人不敢伸头到洞穴观瞧,只得拿枪向洞中试探,齐君雅吓得面无人色,扶在洞壁不敢动弹,长枪一寸寸前伸,眼见就要碰到叶苍穹的脚踝,此时叶苍穹尚未苏醒,如何能够躲闪,齐君雅又如何敢出声,只惊得汗流浃背,眼见二人便要被官兵发现。

此时,趴伏在一旁的小狼似是感到了来自洞穴外面的威胁,口中不断发出嗷嗷的恐吓声音,突然飞身窜出洞外,一口咬中了士兵持枪的手,只在一瞬间又转身飞快钻回洞里,小狼乳牙未褪,自然咬得不深,但也吓得两个士兵撒手丢枪,跌坐在了地上。

持刀士兵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骂道:“他娘的,老子叫你不要看,你偏是要看,不过是个狼窝子,一会引得狼群过来,你自己便去送死好了。”言罢,拍拍屁股站起,气鼓鼓的走了。

那持枪士兵自然也吓得魂飞天外,面色惨白,看看手上淡淡的牙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赶忙抽出长枪,一阵骂骂咧咧,悻悻的走了。

齐君雅见两人走掉,悬着的心方才落地,她轻抚小狼后背,暗道因果循环,这次竟然被小狼救了一命,实在侥幸。小狼对待齐君雅极是温顺,不停用头在她怀中摩擦。

众士兵搜查一番,自然一无所获,朱能心中恼怒,朝斥候吼道:“这叶苍穹能插翅飞了不成?你们这帮饭桶,竟连蛛丝马迹也找不到,要你有何用处!”斥候吓得通体是汗,忙单膝跪地,回禀道:“将军,我等方才仔细查看,确有二人摔落的痕迹,但雨势实在太大,将所有痕迹都冲刷干净,地上只留有鹿群的脚印,混杂难辨,想是二人为遮人耳目,踩着鹿群的脚印逃匿了。”

朱能喝道:“那还不快追,今日捉不到叶苍穹,一律军法处置。”众官兵知晓这朱将军勇武无双,但性格十分暴躁,哪敢顶撞,赶忙集结队伍,朝麋鹿脚印方向追去。

齐君雅恐怕官兵去而复返,在狼穴之中紧张的观察了一个时辰,见再无任何动静,方才放下心来。

脑中紧张之情方才松懈,一夜冲杀奔波的疲倦之意瞬间涌来,她迷迷糊糊之中便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湿滑、涩涩的感觉从面颊传来,齐君雅缓缓睁开眼睛,触目所及的是小狼毛绒的小脸,正在不停地伸舌舔舐她的面颊,她微微一笑,伸手轻抚狼背,起身观瞧叶苍穹,依然静静躺在那里一动未动。

一阵干渴之意涌上喉咙,一夜之间滴水未沾、颗米未进,肚腹之中早已空空如也,追兵既已离去,在这荒野之中需尽快寻找到食物才能使二人存活下去。

钻出洞穴,天空雨水早已停歇,夕阳斜挂枝头,点点雨滴顺着叶尖落下,这一觉竟昏睡了近一天的时间。齐君雅来到水潭处,喝下一口潭水,这潭水乃是山泉涌下,自是清凉甘甜,她找到一片最大的树叶,挽成碗形,盛了满满的泉水,回到狼穴,顺着叶苍穹嘴角缓缓滴入,只见他喉结抖动,显然还有意识,心中自是十分欢喜。

齐君雅思虑一番,官兵一日未返,想来已然回营去了,此处荒野夜间野兽众多,当生起堆火方能驱避。

打定主意,她便开始四处寻找干柴树枝,一夜阴雨,干燥的树枝如何好找,直找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寻得一些木柴和野果,又将嗜血狼牙从水潭拖出,将树枝在这绝世宝刀的刀刃上磨断。

叶苍穹随身自带引火之物,一日之间也已干燥,齐君雅是大家闺秀,虽然偶然得见,但生火这样的杂事却从来不曾沾手,此刻使用起来自然笨手笨脚,摆弄半天也不得其所,小狼以为她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摆动尾巴,一副好奇讨好的样子,在她身边转来转去。

约半个时辰,小小火苗终于窜起,久违的一缕温暖瞬间涌来,让她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狼穴之中毕竟阴冷,空间闭塞,气息流通不畅,齐君雅找些干树叶,在火堆旁铺垫一番,将叶苍穹拖出洞外,安放在树叶之上。洞中本有半只尚未完全腐坏的麋鹿,齐君雅用嗜血狼牙刀刃割去皮毛、腐肉,又将鲜肉隔成条状,用树枝串起,未曾想这兵刃竟然如此锋利,生肉木柴碰触即断,心下不由暗喜。江湖中人若是知晓这无双宝刃今日竟然被这小女子劈柴断肉,定然会心疼不已。

火焰逐渐旺盛,鹿肉被烤的滋滋作响,不断涌出油脂,齐君雅未曾做过饭菜,难免烤的焦糊,但饥火正旺,如何顾得许多,看着这“绝世美味”,连这端庄的大家淑女也暗吞口水,小狼更是急得左蹦右跳。

天色已暗,旺火将周遭照的红彤彤的,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烤肉终于做好,小狼激动地直往齐君雅身上扑去,她无奈,忍着炙热,撕下了一片鹿肉,扔入狼嘴,任由它尽情撕咬。

齐君雅未待品尝,便急忙将肉放到叶苍穹嘴旁,期盼他能吃上一口,但他昏迷一日,牙关紧咬,便是饮水也要一点点自嘴边滴入,如何能够进食。

齐君雅无奈,只得一边撕下这寡淡甚至略有焦苦味的烤肉,一边注视身边这个不知何时才会苏醒男人的刚毅面庞,手中树枝轻轻拨打火焰,心中飘忽不定,浮想联翩。

她正自发呆,忽然听闻叶苍穹口中传来呻吟声,慌忙观瞧,只见豆大的汗珠自叶苍穹额上滚滚而下,浑身颤抖不已。

齐君雅忙伸手擦拭他的额头,岂料触手处炙若火炉,叶苍穹竟然发起了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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