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淘大学毕业没有留在云海市等赵敏,而是被分配回了原籍;罗亚西没等大学毕业就提前去了美国留学,与我们匆匆而别;自从已韩武有“约定”后,他也不再来学校找我们玩。从此以后,原来热闹的场面再没有出现过,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人去楼空的感觉。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去“田家巷”和那个新华书店,我害怕看到那里熟悉的场景和闻到那里特殊的气味儿。赵敏的心情应该和我一样,再也没有主动约我去过那里。
有时她会让我陪她去邮电局给谷淘打长途电话。坐在邮局的长条板凳上,看着背朝着我紧紧抱着听筒的赵敏,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年龄和我们相仿的女孩。
赵敏最初走出电话亭时,常常两颊绯红,脸上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路上和我滔滔不绝地讲述谷淘在老家发生的一切。
我打趣说:“你为国家的通讯事业做出了自己应尽的努力!”
赵敏笑嘻嘻地答:“这是精神食粮!听到他的声音我能开心一个星期,我情愿在食堂吃最便宜的素菜......”
到后来逐渐演变到打完电话后紧蹙着双眉,唉声叹气心无旁骛的样子;再到两眼红红的走出电话亭,对着我一言不发。
我关心地问:“谷淘在老家的工作怎么样呀?”
赵敏摇摇头不说话,见她心情不好,我也不好多问就挎着她的胳膊慢慢朝车站的方向走。
“我要不给他打电话,他好像从来也不知道主动打给我......”路上,赵敏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
我安慰道:“他工作上也许是还没有稳定下来吧?你不用多想。”
赵敏抱怨道:“打一个电话能占用他多少时间呀?”
我说:“你要是不相信他,他打了这个电话又能怎样呢?”
赵敏也许是觉得我的话有些道理就默不做声了。
看到赵敏和谷淘的关系,我不禁想起暑假回家见到冬梅的情景,因为安雨的事情,我整个暑假除了和冬梅见了两次面几乎哪里都没有去,天天在家陪着安雨。
一天上午,我正陪着安雨在家练习小提琴,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我忙跑过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冬梅和一个非常帅气阳光的男孩儿,看冬梅的表情,他应该就是信中的储子健了。
储子健高高的个子,穿一件蓝色的T恤和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头发长长的,看起来十分干净、精神。
冬梅从小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小受气包,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很少有那天的容光焕发,话还是不多,可是每当储子健和我说话的时候,她虽然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可是眼睛里却掩藏不住地饱含了许多的含义,其中有对他的欣赏、有爱慕、也有依靠......储子健每和我讲完一句话,也总是习惯性地看冬梅一眼,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感觉到他对冬梅的柔情蜜意。
储子健和我讲他们学校的事,也讲毕业以后回来的打算,亲切而不张扬,一点儿都不是那种仗着家境好自己长得又帅、自我感觉好的不得了的人。他们两个人在我面前,至始至终连手都没有拉过一下,中规中矩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沙发上并排坐着,但我仍能觉察到他们间的那种默默深情。
我对储子健的印象非常好,心里替冬梅高兴,她真是苦尽甘来!
他们走时,我站起身来送他俩,储子健在前面走,冬梅在他身后,临出门前,冬梅回头渴求地望了我一眼,我知道她是在征求我对储子健的意见,我深知如果今天我不表态冬梅定是连觉都睡不好的。可是,他们俩离的这么近,我说什么储子健都听得到,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人家“不好”太不礼貌,夸“好”又有阿谀奉承的嫌疑,所以,情急之下我冲着冬梅由衷地伸出了大拇指。
冬梅的脸兴奋地一下子涨的绯红,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开心极了!
又过了几天,冬梅拿着个文件袋急匆匆地跑到我家,说单位让她去厂办公楼盖个章,于是她便趁机溜到我家让我陪她一起去,路上刚好可以说说话。
我说:“我不去,万一人家不让我进多尴尬呀!”
冬梅答:“不会的,办公楼没人把门的。”她扬扬手里的那张纸说:“他们会以为我俩是一个单位的。”
安雨说:“姐,你去吧!你都陪我那么久了......冬梅姐可能有话和你讲呢!”
冬梅看看安雨笑着说:“你看人家安雨都看不过去了,你从放假回来连一次我家都没有去过,我憋了一肚子的话要对说呢!”
刚出家门,冬梅就迫不及待开始和我讲储子健和他母亲的事情,快到办公楼时,她紧张地拽着我的胳膊说:“不会碰到储子健的妈妈吧?”
我说:“哪有那么巧!见到了也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你怕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