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袁老师在课堂当众交代我:把上英语课和自习课捣乱同学的名字都记下来,下课到我办公室汇报。
教副课的老师“镇”不住学生时,也拿这句话威胁那些上课捣乱的同学,后面再加上一句:让袁老师上报政教处。
我一点儿不喜欢老师这样说话,我觉得维持课堂秩序不能靠记名字,听讲的永远听讲,上课捣乱的永远是那几个人,根本不用我汇报。
有时任课老师在课堂上点名警告哪个同学时,他们会本能的扭头看坐在后排的我,有的还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言外之意是:看你敢记!
英语课大部分同学都不喜欢上,我们班只有三五个同学认真听讲。教英语的老师姓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戴副白边近视镜,脸上有两个小酒窝,是刚毕业分来的大学生。
英语课是所有课上最乱的,我们坐在后面的同学根本听不清她到底在讲些什么。
那些男同学故意把英语单词的发音用标准的汉语朗读出来,显得滑稽可笑。
万般无奈之下,上英语课时,孟老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们几个学英语的坐在第一排的前面,她站在讲台上几乎是面对面地对着我们几个同学授课。
后来,孟老师只要刚开口点名:安雪……其他同学就异口同声地说出其他四位同学的名字,连顺序都不带变的。
孟老师又气又乐,表情复杂极了。
给我们几个同学“吃小灶”上课时,后面的同学乱的简直就像一锅粥,孟老师也不管不问,当然,她根本也管不了。
她教我们读英语单词时总习惯说:看着我的口型读“colour,colour”,我觉得她读这个“颜色”单词时的样子特别可爱,就叫她“卡拉”老师。
孟老师很孩子气,课间我们跳皮筋时她也会过来和我们一起跳几下,她站在人群中像是高年级的学生,一点儿都不像是中学老师。
我去办公室送作业时她总是亲切地搂着我的肩膀说:我的小课代表来了。
有时,刻英语试卷和复习题,她也让我帮她忙。刻卷子就是将卷子的内容用铁笔先刻在垫在钢板上的蜡纸上,然后将刻好的卷子油印出来。
联想到电影《烈火中永生》中,我党地下党员刻“挺进报”时就是这么刻的,我很兴奋并乐此不疲。
印卷子时,我和孟老师两个配合默契,一个印一个抽卷子,边印边聊天。两个人脸上都搞得像只小花猫。
我不喜欢同龄人,有的虽然学习好,可是呆头呆脑。我们班学习最好的男生戴副深度近视镜,走路有点像徐林的哥哥徐喆,偏着身子走,也像患有鸡胸。
老师经常和我们讲科学家陈景润的故事,老师说陈景润认真钻研,走路撞到电线杆上都不知道,还脚上穿不一样颜色的袜子就出门了,心无旁骛。
可我觉他们还没有成为科学家前就已经傻掉了!
有次学校包场电影《奸细》,回到学校,那些男同学觉得不用这个新学到的名字好像浪费了一样,其中一个“留级包”在自习课上大喊:同学们,咱们班有“奸细”啊!
听到喊话,同学们在座位上都左顾右盼,嘴里不住地打听道:谁是奸细?到底谁是奸细?
最后,那些上课捣乱的同学把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他们认为报告给班主任袁老师的名单一定是我上报的。
我气的面红耳赤,百口莫辩,因为班主任袁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只交代过我一个人,委屈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忍受不了这种屈辱,拿起教室墙角的一块蜂窝煤,朝着喊我“奸细”的“留级包”狠狠扔了过去,大喊:我从来没有向老师告过密!
虽然我不喜欢他们,可我也不习惯在背后向老师打小报告。
后来,他们自己私下调查,发现告密的是另外一个女同学,她学习一般,但是特别想当班干,就经常私下向老师汇报班里的情况,她把哪个同学在课堂上说的什么话都记录下来,使他们想赖都赖不掉。
为了惩罚她的告密行为,他们故意把扫帚架在门框上,单等着那个女同学走进教室时,使扫帚刚好砸在她的头上。
看到那个女同学被击中,他们兴奋的手舞足蹈,开心地大喊:同学们,这个才是真正的“奸细”!这就是“奸细”的下场!
哦,我总算洗脱了“奸细”的恶名,解除了所蒙受的不白之冤,不由得长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