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和他父母拿着礼品一起来到我们家,既是提亲也是订婚,双方父母在看似友好和欢快的气氛中一并商定了结婚的日期。王洋家并没有送给我巩姐所说的“三金”,只是给了我两千块钱让我买几件结婚穿的衣服。
我内心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忍着没有流露出来,不是我有多么热爱金子,而是,我只不过想拥有一条像日本电影《生死恋》中夏子那样的项链,如果这条项链刚好是王洋订婚送给我的,那该有多好!当然,它不一定非要是金子做的。
母亲对王洋父母的第一次上门,做的不卑不亢恰到好处,好的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她非常自然地把王洋父亲放在茶几上的两千元递给我说:“哪天你和王洋去买两套结婚穿的衣服吧!”
我看着母亲手里的钱不知所措,接与不接都感觉不妥,没闹明白她这是让我带着王洋去买衣服,还是让王洋带着我去买衣服,难道这钱就是传说中的彩礼?
看王洋父亲在我们说话的举止,他们家应该是他父亲当家作主,角色和我母亲一样。王洋母亲则和我母亲完全不同,她很少说话,只是笑眯眯地变换着目光注视的角度,像我一样,谁说话就认真地看着谁。
他父亲问我母亲:“亲家有啥要求?只管提出来……”我看出叔叔问这句话时,心里有些没底,多少担心我母亲提出什么让他们难以承受的要求来。
母亲看我没接过她手中的钱,没有丝毫的不悦,随手把钱又放在茶几上,笑呵呵地说:“我们没有啥要求,只要将来两个孩子过的好比啥都强呀!”
王洋父亲看我母亲如此通情达理,高兴地说道:“亲家真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家长啊!难怪安雪这么懂事,‘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老话看样子一点也不假呀!”
听到叔叔的夸奖,我心里“咯噔”一声,他肯定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一个和母亲完全不一样的人!
母亲说:“王洋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弟弟妹妹,你们的负担也挺重的,结婚那天多放些鞭炮,让街坊邻居们看起来热热闹闹地就行了……”
我们把王洋父母送上公交车,王洋问我:“你不高兴了?”
我装作没事的样子答:“没有呀!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王洋说:“没有就好!你说咱们哪天去结婚登记好?”
我说:“你为什么老惦记着登记?这有什么可着急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你说呢?!”
我故作糊涂道:“明天结婚,今天登记都不迟的……”
他有些失望地说:“你真这么想啊?”
我坦然回答:“对呀!”
王洋道:“听老家的亲戚说,新郎新娘结婚前的三天内,两个新人是不允许见面的……”
我鄙夷道:“你说的是旧社会吧!我才不信这一套,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迷信思想……”
王洋说:“什么迷信思想!结婚总归要有些说法的嘛!好,好,听你的!不讨论这个了,咱俩要不去看看家具打的怎么样了吧?”
我说:“好的!”
我和王洋快结婚了,母亲对我的“看管”放松了许多,对我偶尔的晚归也视而不见。想到以后再也不用战战兢兢地看她的脸色行事,我很开心。
我们路过一个叫“解放区”的新开的迪厅,喧嚣的高分贝音乐声从里面肆无忌惮地传出来,外面年轻的人男男女女仿佛也被热情的音乐声感染到似的,举着手中的钱往售票处挤去。
我指着大门上面那辆绿色的、破旧吉普车问王洋:“你说这辆汽车是真车还是假车呀?”
王洋抬头望了一眼说:“应该是真汽车。”
我说:“这么高,他们怎么弄上去的?”
王洋笑着说:“你的关注点怎么总和别人的不一样?”
我看看他,问:“怎么了?”
他说:“不怎么,挺好的。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我连连点头回应说:“想啊!我还一次没有进去过。”
王洋冲我一摆头说:“今天就带你进去开开眼界……”
刚到迪厅门口,就从里面传出那首几年前就开始传唱的《YMCA》,我有些小兴奋,随着音乐一起欢唱起来:
朋友,请你不要这样迷茫,
朋友,请你在这青春年华努力耕耘、开创。
朋友,请你放开你的心胸,
朋友,请你表示你的愿望,
朋友,还有什么比那友谊更加温馨、珍贵。
我们在这里,YMCA,
我们在这里,YMCA,
把那欢笑和我们的心灵紧紧融化在友谊中。
我们在这里,YMCA,
我们在这里,YMCA,
把那痛苦和彼此的烦恼远远都抛在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