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策略也是很短命,在世界大战结束后,这座岛屿成为了新兴的联盟国领土。几年之后,联盟国爆发内乱,瑟斯多人重新占领了这座岛屿以及上面一系列还未来得及拆除的要塞。
但是这引发了更多的抗争和争议——包括处于内战中的联盟国,对内乱感到不满和迷茫的保皇派士兵在部分将领的带领下在叛军的首都布鲁图发动了起义。随后双方展开了和谈,以旁恩皇室退位,但保留皇室财产和布鲁图作为皇室私人领土的条件结束了叛乱。
内战结束后,联盟国派出兵力收复阿努拉德岛,此时瑟斯多国内爆发了宗教暴动,不得不将势力撤出了阿努拉德。战后,和谈代表最终让该岛回归到了联盟国的怀抱。
如今这座在历史上留名并且见证了那些血腥时代的遗证的要塞被改建成了神圣的礼拜场所。此处居高临下,是俯瞰下方海港和城镇美景的绝佳地点,同时也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爱好者和游客趋之若鹜的场所。
在这座教堂坐落的山脚下是一座大湖,从这座山顶上从下来的清泉带着冰凌注入到了山脚的湖中,让这座湖获得了“冰湖”的美称。夏天水温能达到23℃左右,是无论划船还是游泳钓鱼的理想场所;而到了严冬,湖面结冰达40厘米,又是冰上运动的绝佳场地。这里就曾经数次承办了帕特里克自由州的冰上运动比赛。
我来的时机并不是很凑巧,天气还不是那么冷,虽然山顶上有些地方的泉水已经结冰,但是下面的湖水上只漂浮着一些被冲下来的零星浮冰。
我们的马车缓缓的在湖边行驶,在蓝天,白云,翠绿色的湖面和对岸传来的黄铜钟声的衬托下,周围的一切都笼罩了一层神秘感的色彩,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故事之中。
最终我们的马车在湖边的木质码头前停下,我和伯富勒下了车,一个车夫上前将我们的马车停靠在了等候的位置。
从我们这边想要接近那座教堂需要乘坐一种名为“喀咔”的小船,样子类似于意大利的贡多拉。小船的尾部,右侧安装一个船桨支架,船夫站立在左侧不停地摇动桨板。要使小船随时随地保持平衡,摇得稳稳当当,需要相当高超的技术。
船夫们的制服是很奇特和考究,每个人都是在镇上的一家裁缝铺定制的服装,虽然大体上的样子相同,但是衣物上的刺绣花边带有着船夫个人的风格。与他们考究的制服相配套的,船夫们的收入在整座岛上也属于中上游。
“喀咔”有大有小,有为葬礼和婚礼准备的需要几名船夫共同划桨的大船,也有专门为旅游的情侣准备的双人座小船,但是更多的是游客们乘坐的六人座。
船夫的服饰上装饰的花纹和船尾上的装潢和饰品无疑全部显示了船夫对于他们生活的理解和追求,每一位船夫都可以说的上是一名人生的艺术家。
我们讲好了价钱,坐上了小船,与我们同乘的还有一个音乐家。
在上船的时候,我笑着对伯富勒说道:“你怎么不去代替船夫?我都准备好买下来这条船的钱了。”
伯富勒很窘迫的摊了摊手。看到了他吃瘪,我的心情莫名的愉悦。
当我们坐稳后,船夫缓缓的扳动搁在弯曲的桨架上长长的单桨,小船驶离了岸边。
在我们身边,几艘装饰的很华丽浮夸的大船与我们并排前行,从那边传来了乐器和阵阵的歌声,注意到了我好奇的目光,伯富勒向我解释道:“这是小镇上的婚礼,他们要到山上接受神的祝福。这是本地人的婚礼的传统,前面的那个小岛上有77级的台阶通往祷告厅,当地人的习俗是在婚礼上丈夫抱着妻子走完这些台阶,妻子要在途中保持着沉默。”
我注意到伯富勒在讲这些话的时候,船夫不住的摇头,等到他说完了,船夫便开口说道:“先生,这可不是婚礼,而是一场葬礼。”
船夫好像是怕自己的话不够具有说服力一样,他接着说道:“您可以问问这里的每一个在镇子里生活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是葬礼。”
我很诧异,因为听到我耳中的音乐觉得不是什么司空见惯的哀乐,虽然曲调十分空灵,但是从杂乱的歌词中,我听到了对新生命降生的祝福与讴歌。
我把这些的疑问向船夫提出来,船夫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都是老一辈人的传统了,关于这座山和这个湖的传说有很多,但是围绕着这山和这湖的传统只有一个,一个延续了千年的传统。那时候这座山上还没有那个教堂,当我们这里的一个女人怀孕了以后,她会喊上自己的女性朋友,她们会陪着她乘坐‘喀咔’前往这座山。年前的母亲必须要爬上山顶,祈祷聆听和冥想,直到听到了属于她孩子的生命之歌。
当这个孩子降生于人世,他(她)的亲属会为他(她)一个唱这首歌来庆祝这个生命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之后,这个孩子开始接受成长,接受教育,步入成年,结婚嫁娶。亲友们会相聚一堂,为他(她)唱歌祝福。最后,这个灵魂将要离开人世,他(她)的子女家人和朋友们会来到床边,一起唱着这首歌,送他前往生命的旅程。当这个灵魂安息的时候,他(她)的亲人带着遗体前往了山顶,将这个灵魂送回大海。”
……
船在岸边停下了,我们与船夫分别。上了小岛,我们开始爬这77级台阶,虽然我没有抱着什么人或者怀着孕,但它显然比我想象的更难爬一些。我能完全的想象得到婚礼上或者千年间岛民们对于传统维系的坚持。
来到了台阶的顶端,我们可以看到了这座教堂或者说是要塞,这里的硝烟和战火已经消散了十几年,但是我依旧可以从墙体外部的散落的弹孔和悬崖边破碎的石砖上看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布莱恩爵士曾经用花岗岩和大理石作为要塞的外墙,但是当海军的舰炮打在这些建筑上时,炸裂的碎石块和粉尘对于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干扰。所以在瑟斯多人第二次占领这座岛时,这里被重新翻修成了砖和混凝土的结构。”伯富勒对我说道。
我对于他说的一切感到惊奇,直到我看到了被他半边身子挡住的一个金属板,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这座教堂的来历。
我和游客们一样敲响了教堂钟阁里的黄铜钟以求好运,跟在游客走到了山顶,我还看到了一个石制的斜坡——这是岛民们送别亲人的地方。
在这个斜坡的不远处,一位年迈的虔诚者正站在山崖的边上祈祷,不远处一条长达几米的巨蟒从他身后的石堆上逶迤而过。
在外部转了一圈,我才进入到内部参观。因为是在要塞的基础上修缮而成,内部的空间并不是很大,但是墙体很厚实。内部的装饰很漂亮,我和伯富勒凝视着圣坛,玫瑰花和郁金香上方有一尊神像,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但根据教典的记载,这位神没有性别,没有名字。
这尊神像雕刻的没有哪一处是严格按照真人的比例和相貌,但是在这种风格中却有一种独特的时空感和圣洁感。
在一旁的长凳上坐着一些聚精会神的祷告者,他们不介意我们这些人闯入打扰到了他们的深思。
……
几经询问后我得知老主教并不在这里,一个年轻的教士接待了我们。当我把那两箱子钞票递交到他的手里并对他们表示感谢的时候,那个年轻的虔诚者接过箱子并对我说道:
“你没有信仰,所以你不懂。我们对于神的信仰并不是为了神能够给予我们什么,也不是为了我们能够为了神牺牲什么。我们信仰神,只是为了给我们的心灵一个寄身之所。所以我们不会遵照一个地上神国的法律,对他们唯命是从。当我们诵读神的名号时,神国已经与我们同在,当我们遵循心中的神的指引,神国已经与我们同在。”
离开了教堂后,我和伯富勒沿着后山的木板道逶迤而下,我一直在思考那个年轻的教士说的话。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山壁一侧上布满了一个个开凿的石窟,里面供奉着的神像从头到脚以及挂在四周的刺绣帷幕,无一都是按照完美与精确的标准雕刻而成,就像是我在各个纪念品商店里看到瓶中船一样,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但也仅仅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而已,绝对称不上是物质文化遗产。
马车载着我来到了玛雅的小酒馆。
当我走进啤酒馆时,我看到的是满眼的狼藉,满地都是花生壳和酒瓶子,呕吐物和避孕药的纸盒,几个男女青年或全裸或**的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和吧台上面。
我捏着鼻子,适应了几分钟室内的浊气之后在这些垃圾和废物中小心翼翼的寻找着落脚点,尽量不接触到任何一具肉体,总算是艰难跋涉到了一个躺在吧台上酣睡的家伙身边。
“威廉,醒醒。”我推了推这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家伙,他纹丝不动,“威廉,醒醒,你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