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孟容这样想着,“啊?”想了一会又答道:“师兄不如试着把嘴弯起来”。
云烨抽搐的动了动嘴,表情僵持,生硬。
云烨突如其来的“尬笑”,让有孟容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意思就是师兄,你不会笑”
不等云烨反应过来,孟容便走了,她要弄清楚云锦的地形,方便来日的行动。
她是以卧底的身份潜入云锦天湘,目的是探取关于云锦天湘的一切行动的情报,她曾效忠的主人,是云锦祠堂上供奉的上一任家主——云路山,他的儿子本应名正言顺的继承云锦的掌门之位,他也应颐养天年,但这一切预算都被他野心昭然若揭的胞弟——云路铭给毁了。
如今的云路铭,是云锦掌门之父,现任云锦阁的阁老,活的悠闲自在,可他却忘了居安思危,他当年为了上位,设计谋害云路山,却还假惺惺的哭丧,说什么自己无能啊,没能救他唯一的哥哥,就连他唯一的血脉也未能挽回。
孟容从小受路山老爷的照拂,她本是路山老爷家管家的女儿,却过的像个小姐,整日里陪着小公子玩闹,甚至还跟着犯错受罚。
谁知,她不过是跟着父亲在外采购草药,回山途中听闻路山老爷遭遇横祸,连夜赶回时,只剩残骨废墟,仇家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火吞噬了整个府邸。
而云路山的胞弟迟了整整七日,才赶回,说是偶遇山贼,呵!当时的云家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仙门世家,山贼纵是有胆也无力啊。
一个仇家寻仇,便了结了云路山之死,未免太过潦草。
可世人重视的不是死了的人,而是所谓的凶手,苦苦追寻凶手几余载,便也不了了之了。
家贼难防啊。
每每忆起路山老爷一家覆灭之际的残面,孟容都会不由的痛心疾首,她受父亲遗嘱,定要为路山老爷沉冤昭雪,就算父亲没有这么说,她绝不会让歹人好过。
天若无眼,人替行之。
“一梳白头偕老,二梳.....”褚敬姝这边正在走流程成亲,叨叨半天,褚敬姝都昏昏欲睡了。
她的第一次成亲,就是这么心不在焉,这么随随便便。
苏家家母在旁默默的抹眼泪,到了大堂拜别父母,一向严肃板正的苏家家主,泪水也在眼眶内直打转。
褚敬姝心头软了下来,莫名的鼻头一酸,离别的场面她是见多了的,就算再见也不免触景伤情。
父亲,母亲.....褚敬姝脑中对此没有什么概念,亲生的,她从未见过,养育她的,被她害的尸骨无存。
她不敢再多加停留,连忙的走了,只留苏家父母,连绵不舍的目光跟随,直制她跨出家门.....
云锦天湘,后山林中。
云恕归山不过几日,便收到了冀州金家的请柬,金家小公子金五卯成亲。
云烨在旁,看了眼请柬,道:“金家既然来了请柬,倒省的我们亲自前往,商谈进购今年的练剑”
“不....”云恕一扭头,转眼看见皮笑肉不笑的云烨,顿时语塞,“你....能不能笑的亲切些,”
云烨顿了下,然后将嘴咧的跟甚,真是狰狞至极。
“烨师弟啊,有些事勉强不来”云恕沉下语气说。
一听这话,云烨立刻沉下脸,嘴恢复成一条直线。
“这事不急,等金家的婚事办完了再谈不急”云恕闲庭信步般,悠闲的穿梭在林中,他特意让人空出后山的一片,专门种植南瓜,还亲自栽种,无事便来看看“孩子门”,偶尔看到他们茁壮成长,会与云烨相视欣慰一笑。
三日后,成婚当日。
褚敬姝坐在轿子里,将墨玉小坠子藏在厚厚的婚服里,估摸着快到金家了,他撸撸大袖子,从发间抽出把簪子,在手心,描画奇怪的图样文字,随即默念——名觉顿!
墨玉坠子颤动两下,只听褚敬姝命令道:“样镜,接下来交给你了,按照昨晚约定的”
语毕,墨玉坠子抖动两下,“嘿!你敢不听,你信不信我再把你封进‘样镜’剑里”
坠子像是听得懂似的,连忙跳动一下,表示听话。
当年褚敬姝为了制服“样镜”这把剑,可是跟无数个自己打了无数个战役,最后实在没办法,褚敬姝闭着眼把自己丢进镜洞里,而样镜则被无数个自己给弄晕了。
所以,样镜剑灵的特异之处就在于惟妙惟肖的“模仿”,除样貌身形外,最重要的是复制出的性格特点鲜明,并且灵活运用,简直就是面行走的镜子,居家旅游必备品,你,值得拥有!
走进金家的大堂,红绸高挂,富丽堂皇,这金家不愧是世家,土豪啊。
婚礼进行时。
喜婆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准备,三,二....”褚敬姝心中默念。
褚敬姝伸出食指中指,上抬在下沉。
“负心汉哪,快来看看啊,金五卯,你.....”门外突然冲进一女子,一进来就趴到在地,哭丧似的。
那女子身着单薄的衣裳,轻抬手肘,做擦泪的模样,更显娇柔。
熙熙攘攘的围观人群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是什么人?”
“怎么回事,这人,说的是‘小五爷’?”
“负心汉?小五爷居然婚前就有女人了?”
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
金家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上座上的“特邀嘉宾”——云锦天湘的人保持沉默,他人家事,不便插手。
“金五卯,你玩完老娘就提裤子走人,无情无义啊”女子边吵边哭,“呜呜~我可怎么活啊”
而“被害人”金五卯一脸惊恐加蒙圈,冲着上座上的金家父母连忙辩解:“我,不是,爹娘,我没有....”
旁边的褚敬姝在意的却是下面的“样镜”,我!唉~平日里有这么泼辣吗?我也是要面子的,里子不要好歹留点面啊。
红盖头下的褚敬姝表情绷不住,杀意都快溢出来了,敢诋毁我美丽善良天真可爱善解人意知书达理文明有礼的美好形象!?
她暗自的传密语:喂!够了!差不多了!
收到密语的“样镜”,蹭的一下就跑了,完全不顾在做各位的心理阴影面积,更重要的是,我还跟你连着引线,你这一跑,就直接的带偏我了!
连着引线的那只手被猛的往大厅外拽,连带着褚敬姝奔了出去。
“我#&%**……!!”
在褚敬姝刚跑出大厅,云恕就追了过去,似是察觉到什么。
云恕穷追不舍着“样镜”到无我涯。
“兄弟,你追我作甚?”样镜仍还是克隆着褚敬姝的人格。
“你是何人,又是何人指使故意捣毁金家的婚事”云恕严声道。
“我能不说吗?”样镜嬉笑道。
不由解释,云恕横刀立马的执剑进攻。
样镜唤出真身堪堪接住,被剑力震的后退两步。
两人正在僵持着,突然四周起了阵邪风,云恕骤然失力,向前倾去,一个踉跄,勉强站稳。
而样镜随着邪风而去,消失不见。
云恕皱眉,环顾四周,果然如他所料,闹事的根本不是人,还有那跟着跑了的苏云娥,八成是同伙。
以云恕的修为,被猛拽的现身的引线被他看到,所以他才跑出来一探究竟。
“兄台,就这么放过小女子不行吗?”
云恕闻言一转身,只见红盖头犹在的褚敬姝,静立于不远处。
“姑娘,你若是把真正的苏小姐交出,在下自不为难”云恕上下打探着眼前之人,根本不是刚刚交手之人,除了衣着不同,身上还多了一丝人该有气息。
事情没办完,剑就拿不到手,褚敬姝当然不会交出苏云娥。
褚敬姝无奈的抚了头,“那就没办法了”
转眼间,褚敬姝蓄力持竖砍去,云恕竭尽全力格挡下,此时两人的剑呈十字状。
就在两剑铮铮相迎之际,剑气四溢,横扫而出,将褚敬姝红盖头掀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显露出了半边庐山真面目——魅人心神,惑人心智的朱唇,巧如玲珑的鼻子。
近距离的接触,使得褚敬姝身上弥漫的胭脂香,扑入云恕,让他一时恍惚。一世失神。
抓住时机,一个不留神褚敬姝便溜了。
只余云恕立于原地,面露不甘。
“事情算是办了,只是苦了金家五公子,原只是个跋扈的名声,现倒是多了个负心汉之名”褚敬姝戏说道。
苏云娥不言,为了一己私欲,伤害了这么多人,她心感愧疚,她纠结,心里乱如麻,脑中缠如团。
世间女子皆是女大当嫁,偏偏她劈其径而行。她那时年少轻狂,说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来圆。
她回头看了眼一脸忧愁的苏云娥,顿时没了说笑的兴致。
于是此婚事就以金五卯这个花心大萝卜负了苏云娥,让苏云娥心痛不已,虽说后来金家亲自登门谢罪,但婚事还是不了了之,就此作罢。
再后来,金家与苏家鲜少来往,这苏家也在江湖中隐没。
这件事告一段落,褚敬姝怀揣着宝剑,跑到一处异常隐蔽的林子。
从她的坠子里唤出一只笔锋分叉,笔毛毛糙的毛笔。
她把宝剑小心翼翼的端放在一旁,高举毛笔,做要摔笔之姿。
毛笔悬在半空中,褚敬姝停住姿势,突然想起什么,走过去,把垫在地上包剑的布往上扯扯,仔细埋埋,包严实,才满意道:“血腥场面,小剑剑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