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以压倒性的力量优势把憨歌捏在手中,就快要挤出他最后的一口气。
憨歌自认为以他的能力,至少可以跟地狱惩罚者同归于尽,他觉得魍魉的力量只是来源于对人间的愤怒,对人类屠杀自己同类而来的愤怒,这种原始的愤怒之力,会与他修炼的元气相抵消,这样就可以同归于尽了。
他也就会尽他最后的努力,帮助完成心中那份使命。
不能亲自完成,至少可以消灭了魍魉,让别人少了一些麻烦。
想的是那么好,可事实却让他很无奈,他也没有想到鬼王给予魍魉的力量并不止原始的愤怒之力,还有很多。
他低估了魍魉,也低估了鬼王。
此刻,对于他来说,这些低估的事情,已经全然不重要了,他准备出完最后一口气,同时指望自己不要被彻底捏爆而形神俱灭,这样他还能留存灵魂,去地府与魍魉周旋一些时间。
惩罚者的力量,来自地狱,来自鬼王,几乎都是令受罚者形神俱灭的。
憨歌也只是用最后的一口气在许愿,为此生画一个相对完整的句号。
他终于把那口气吐了出来,他感到轻松了许多,疼痛竟然一瞬间消失了,身体轻盈地飘了起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清爽,极度舒服。
就像一个人在没有任何身体与心理压力的情况下,安安静静地睡着了一样。
身体飘起来的时候,他看到黑雾之中渐渐地飞来一片白白的云朵,先是小小的一点,逐渐扩大,由黑暗深处飞到自己的眼前。
他看清楚了,那并不是白色的云朵,而是一只跟自己身躯一般大小的天鹅,羽毛白如雪,脖颈长而有型,由翅膀处伸至自己的头顶,呀!叫一声,长长的嘴巴竟然把自己吞了下去。
憨歌觉得这是自己临终出现的幻觉,自然而然地接受,舒舒服服地在天鹅的肚子里睡了起来。
然而,魍魉也看到了同样的一只天鹅。
憨歌的身体还捏在它的手里,它随手一甩,扔在了地上,尸体便滚了好几圈,躺在那里不动。扔了憨歌,它便抬头看到了那只天鹅。
白色的天鹅张着嘴巴尖叫了一声,周围的黑雾便散去很多。
那叫声甚至让魍魉有一些烦躁,它向后撤了一步,想以手中双刀去够那天鹅,可是,刀锋擦过天鹅的羽毛,却平滑地避开,并没有伤到对方一丝。
黑牛愣了一秒,鼻吸一口气,准备喷射之前用过的蓝色火焰。
就在黑牛吸气的那一瞬间,天鹅弯头至翅膀下,以闪电般的速度转了两圈,接着身体上便飞出无数白色的羽毛,几乎覆盖了整个黑雾弥漫的区域。
飞出的羽毛犹如自己有了思想,转动着自己的身体,扇动一股暖风,令黑雾瞬间消散殆尽,与此同时,从肥硕的身躯处射出一道白光,直击黑牛脑门。
魍魉的那口气并没有同憨歌出最后一口气那么容易和舒服,它呛了一口,气没吸到,反而身躯向后倾倒,摇摇欲坠。
刺到脑门的白光并没有消失,而是力量逐渐加大。
在黑牛庞大的身躯向后跌倒,激起一股浓烈的尘土之时,白光的力量释放到了最大,黑牛一声低哼,整个身躯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虚影在逐渐消散,黑雾在向四周逃跑,黑牛的身体分裂成无数的小团黑影,仿佛那逃窜的小老鼠一般,钻入地下,窜入村子。
说句话的功夫,已然不见了黑牛壮硕庞大的黑影,黑夜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萤火重新亮起,村子里原有的几点灯光也再次出现了。
空地上,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野子洁躺着的草棚依旧在那里,没有发生变化,只是旁边多了憨歌的尸体,不远处是葛道长没了气息却还有余热的身躯。
天鹅的羽毛也消失不见了,它扇动了几下翅膀,落在空地上,对着天空引颈高叫。叫声不再是之前那么刺耳,有些柔和,叫醒了祠堂里倒卧的张老村长等人,叫出了一位翩翩少女。
这位少女从村子后面缓缓走出,一袭华丽的服装令她凸显着身体过人的优势,高昂着头颅,秀发飘动在肩头,特有的气质媲美古代皇后。彩衣似乎能发光,照亮着周围。
她的身后跟着两女两男,女子虽也是彩衣华服,但不及她的耀眼,男子通体青衣。
天鹅看到这位少女走过来,振动翅膀,飞了过去,落在她的衣袖上,打了个滚,消失了。少女轻盈地笑了一下,嘴角勾起,让人看到了自信。若是此时正好有位少年看到了,他定然会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