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少女收起了天鹅,在手中托起一团青白相间的气雾。
一行五人向憨歌道长的尸体走来,到了跟前,少女盯着残破的尸体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愤愤地说道:“废物!”随手把掌中的青白气雾扔向尸体,那团气雾落在尸体的嘴中,慢慢沉了下去,融入憨歌道长的身体内。
憨歌醒了!
犹如大梦初醒,光头道长猛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喘息不止,打开眼睛,惊恐地看着灰暗的苍穹,仿佛新生的婴儿看着奇妙的世界,只是当时的这个世界有些黑暗而已。
憨歌挣扎着坐起身来,看到了眼前的华服少女,正一脸鄙视地拿鼻孔望着他。
身体的疼痛感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心里,他也不顾这些疼痛,跪爬着走了几步,俯首贴在地方上,沙哑地说道:“多谢查小姐救命之恩!”
华服少女姓查。
查小姐依旧没有拿正眼看他,轻声说道:“公子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这么一个废物,办得乱七八糟!要不是你信号发得早,我来得及时,你就只能在地府向公子解释了!”
憨歌依旧沙哑地回道:“魍魉来得突然,属下也是没有料到!查小姐的大恩大德,贫道必然没齿难忘,终身感恩!”
查小姐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不是有意要救你,只是公子嘱咐过要向你问清一些事情,所以才不能让你就那么死了,你要感谢的是公子!”
憨歌连连应诺,继续说道:“公子的恩情,自然由我效犬马之劳报答,不敢忘。请问查小姐,公子没有同来?”
查小姐道:“没有圣言!”
憨歌抬了一下头,又重新贴在地上,说道:“明白!贫道着实不知魍魉为何会突然出现,发信号也只是见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人,所以请公子过来查看,或许对公子有所帮助!”
查小姐瞥了一眼光头道长,鼻孔轻轻出着香气,说道:“魍魉的事情先不提,你说的人在哪里?”
憨歌迅速起身,中途由于疼痛差点跌了一跤,极力控制着身体才没有完全跌倒,重新站起,指着野子洁躺着的草棚说道:“人在那个草棚里躺着。”
顺着憨歌道长手指所指的方向,查小姐望了过去,同时向身后的两位青衣男子使了个眼色,两位男子竟然瞬间不见了,再一看时,已经回到了查小姐的身边,俩人抬着野子洁的身体。查小姐围着依旧沉睡的少年走了几步,以平淡的眼神看着。
“这有什么特殊的么?”查小姐问道。
憨歌上前,说道:“这么看确实没什么特别,但是他身体上有一种特殊的符咒,应该是一种屏障,在保护着他体内的东西。这种特殊的符咒,贫道曾经听公子提起过。能够以这样的符咒作为屏障,里面的东西一定不一般。或许……”
声音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这倒引起了查小姐的好奇。
她问道:“或许什么?”
想了想,她以手势示意憨歌先不要说,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说道:“你是指像曾经冰原狼王封锁狼后那样?”
憨歌点了点头。
同时,他的心里也在念叨着:这位查小姐果然不同凡响,知道的事情不少,难怪公子会派她过来,虽然见面不多,但对于她的传闻也是听了不少,查小姐蛮横霸道,向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就连她的父亲她都看不上眼,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她只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没想到连冰原狼王当年的事情她都非常清楚,看来以后对查氏一族得多留个心眼。
查小姐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人,公子肯定很感兴趣。你倒是在不经意间办了件好事。”
憨歌不敢说太多邀功的话,只是弱弱地笑了一下,欠了一下身体。
那位查小姐向旁边看了看,就看到葛道长那衣衫褴褛,已然没有了气息的身躯,安静地躺在那里,她问道:“那是谁?”
憨歌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位人物,随后说道:“一个小道士而已,应该是村子里的人找来处理坟墓被刨的事情,看样子已经死了!”
“要救么?”查小姐冷笑一下,问道。
“不用救,跟我们没有关系,而且,要是救了他,他反而会坏我们的事。”憨歌回道。
查小姐看了一眼憨歌,说道:“他有多大本事坏了你的事?之前就是他阻碍了你?”
憨歌忙道:“不是他!他的本事不足为惧,只是,他是元境天宗的传人,不过,修炼得并不是很好,乱七八糟。”
“哦!”查小姐应了一声。
此时,天空中飘下来一个黑影,落在了葛道长的身旁。憨歌好奇,仔细一瞧,竟是一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看上去三十来岁,没有被衣物遮住的手指和脸庞看上去与人类迥然不同,皮肤的颜色在随意变化,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跟人类皮肤一样,微黄。
“是她!”憨歌惊道。
查小姐目光一紧,看到那位女子喂了一颗丹药给葛道长,又在手心画了一张符,打进葛道长的小腹,心里有些疑问,回头对憨歌说:“这个小道士的来头不小啊!”
憨歌低头道:“这个贫道真不清楚。可是,为什么虬枝大士会去救他呢?”
查小姐难得一笑,而且笑得很甜蜜,不禁使得憨歌都有些温暖,她缓缓道:“大姐姐做事总是会有她的想法,我们还是不要问的好。”
“大士是跟查小姐一起来的?”憨歌问道。
“是的!公子让大姐姐帮我,可我似乎也不需要她帮太多,欠她的人情,总是不好的。何况我已经欠很多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得像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位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并没有理睬查小姐她们,似乎像是并没有看到她们,把符咒打进葛道长的身体之后,她便又飞进了天空中,消失在夜色里。
之后,葛道长的身体依旧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的胸部有了微微的起伏。
葛道长也醒了!
在他醒了之后,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已经不见了憨歌道长等人,阳光照在他新生的身体上,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时分。
天空晴朗,正午的阳光令万物安详。张骥翔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葛道长的身上,遮蔽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他对这位青年没什么印象,但是非常感激他为自己披上一件衣服,在这一刻,他发现这件衣服要比正午的阳光更加暖和,这件衣服的力量要比自己修炼多年的道法更加深厚。
今日的人们并没有出门劳作,似乎在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好好休息一番,尽管昨晚魍魉出没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看到,也没有亲身经历,但据张骥翔说,村民们都没有起床,安安稳稳地在家里睡着觉,一部分人的鼾声都像打雷一样了,叫都叫不醒。
葛道长想,也好,让他们舒服地睡觉,总比醒来知道一些事情之后担惊受怕的好。
“多谢小哥!”葛存旭向张骥翔道谢。声音有点儿轻,他似乎还没有从迷茫中解脱,自己明明已经没了气息,灵魂飘到了黑暗的深渊,为何又会在这里醒了过来呢?
张骥翔显然无法回答他这个疑问,因为青年自己也是迷茫的,他明明看到村长等人已经化为了黑影,为什么在他醒来之后又完完整整地睡在了房间里,他不明白,他游魂般走过来,看到葛道长,还想去问问葛道长,是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恐惧的梦,然而经历了这样的一个梦之后,他竟然隐约发现自己反倒对黑夜有了一种喜欢,不再畏惧原本害怕得心慌的情景,觉得有些舒服,想躺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奇妙的事情发生,眼神中少了惧色,多了盼望。
两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站着,看着周围。突然,一个人影冒出来,离他们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