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功夫,小厮从门外回禀:“小姐,李管家和张管事来了”,格物让人开门放了他们进来,是府里的李管家和巡铺子的张掌柜,还有张全。
两人一进来便看到柴房中间坐着的明眸少女,接着就是伏在地上五花大绑的三个人,回想着张全在来的路上和他们说的话,哪还有不明白的。
李管家忙拱手道:“小姐,是老奴管家不当,出了这等事,老夫没脸和老爷、小姐交代,请小姐处置。”
格物示意张璋扶了李管家,道:“李管家是祖父留给父亲的老人,自我们西谢开府就替父亲管着家,每天事务繁杂,这事本就是我内院库房的事情,李管家切勿自责。”
李管家听着格物安抚的话,瞬间觉得这四小姐说话的风格和做事的心思真不是十几岁女娃子能比的,这还是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吗,怪不得老爷越来越重视小姐了,又想着三老爷自夫人去世,没有续弦纳妾的意思,就觉得四小姐在老爷心目中那绝对就是个宝贝疙瘩,脸上不禁更加恭敬,道:“小姐看今天这事该如何处置,老奴任凭小姐吩咐。”
李管家刚说完,莲心和张全的父亲张掌柜就跪了下来,莲心和张全也跟着跪下。张管事脸上挂着汗珠子,道:“小姐,都是老奴的错,没有教导好侄子,让他拿着府里的银子还干出了这等卖主求荣的事情,不求主子宽恕,任凭主子发落。”
张璋看了看格物的神色,知道她不会处置张管事,便将他搀扶起来,竹语也将莲心兄妹拉了起来。
格物示意李管家,将张五堵着口的布条拿了下来,肃声问道:“张五你可知罪?”,张五早就在被抓的那一刻便心如死灰了,如今又看见自己的大伯更是抖得跟个筛糠子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掌柜看着不争气的侄子,疾步上去,一巴掌打在了张五的脸上,道:“你个混账玩意儿,小姐问你话还不回话?!你来府里做事,你老子娘不知脸上多有光,你拿着府里的银子,如今这样怎么对得起主家和你老子娘!”
许是这一巴掌打醒了张五,他不顾有绳子绑着忙就跪了下来,看着坐在凳子上像没事人的格物,他知道这是如今府里的三小姐,有几次遛出门玩还是从后门出去的,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小姑娘布了一个局把他们给抓到了。他磕着头,抖着身子,不停地喊:“小姐饶命,饶命啊,小的一时猪油蒙了心,再也不敢了啊。是那个何二,不知怎的,知道小的喜欢赌几把,便设了局,小的也是走投无路了啊”,看他面如死灰的样子,库房那两个小厮哪还有不求饶的份,一个个的都如捣蒜一般。
“哦,那人叫何二啊。那何二可还和你们说了别的,或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回小姐,没有啊,只是每五天会让奴才们把库里的书画拿出去些,然后他们临摹,再五天就会把临摹好的书画换出去,再捎带着拿些书画继续出去临摹。”
“你可知那何二是何人?”
“小的只知道何二是德恒当的二掌柜,但,但小的看他不像个当铺掌柜的,因为听他说话便知道和小的一样也是个粗人。”
听到这儿,格物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道,“行了,你们的事情李管家自会问你们,我现在只问你们可愿意将功赎罪?”格物不徐不慢的看着伏在地上的三个人,眼神里却透着肃杀之色。
那三个人听了这话,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又是一轮的磕头,说愿意。
格物让张全给他们三个松了绑,道:“今天晚上是你们和德恒当那何二的接头之日吧。”
张五磕磕巴巴的回道:“是。”
“那行,你们三个还有外面那两个照样把那东西抬了去交给那何二,外面那两个我已经找人敲打他们了,原就是西街的游手,规矩是懂得。”
趴在地上的张五不敢答应,这是要干啥,不是已经抓住他们了,怎么还去找何二。李管家和张管事确是已经知道了格物的想法,都在心里暗叹:“好心思。”
格物见张五不吱声,便厉声问:“怎么,不答应?”
没等张五回话,张管事一脚到踢了张五的后背,喊道:“你这不争气的玩意儿,小姐说什么你还不应下。”
张五一听,便道:“是,奴才知道了,原先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都听小姐的。”
格物听了之后,对着那三人道:“你们今天这事我为了抓那齐二,也是要报官的,李管家和小张管家会带人暗中跟着你们,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到时候接上头,就会把你们扭送进官府,李管家会把你们将功赎罪的是告诉官家。”
张五和那两个小厮一听就知道这顿大牢是躲不过了,又听格物道:“张管事,张五的爹娘送去咱们庄子上吧,找庄子上的把式儿好好安置,至于那两个小厮,看看是家生子还是买来的,送给他们家里一人二十两银子。”
听到这里,张五三人已经是感激涕零,哪还有不应的道理,他们做这等子丑事就是为了点银子,早知道小姐如此心慈,还不如好好做事。张管事听到这,也是哽咽的应了,还替张五老子娘谢了格物的恩。
“李管家,我记得父亲那里还有大伯给的拜帖,你去书房取来,并着爹的帖子一起,待抓着何二之后,送官府吧。这事先不要声张,等官府那边交代了再传话出去。”
看着格物通身的做派和做事的果断,李管家早已经心服口服,道:“小姐,这事交给老奴,定不负小姐所托。”
“李管家做事,我是放心的,就这样吧,你们先押着这五人去,悄悄跟着,别让对方察觉,二乳兄一留。”
说罢,李管家就带着那三人并张管事父子出去了。
张璋不明白格物还有何事找他,因着这几天帮格物做事比较熟悉了,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小姐,可是还有什么事情交代?”
格物低头思忖了一下,道:“我前几日让你往东府安插几个人可是成了?”
听到这,竹染瞪大了眼睛,莲心也是一脸好奇看着张璋,见这么两个妙龄少女看着自己,张璋脸色一红,道:“前几日东府找人伢子买人,便安插进去了,是咱们庄子旁边农户们的子女,虽然没有租咱们家的地,但有时也会把庄子上的收成卖给咱们庄子。那庄子原就是夫人的私房,所以还是比较隐蔽的。现在安排在三小姐院里一个,老太太院里一个,还有一个被打发到了花房,有个小厮在门房,小的口头答应他们老子娘每月给三两银子,都欢喜的不行。”
“嗯,这是应该的。府里的老人可是搭上话了。”
“搭上了老太太屋里的一个嬷嬷,原是老太太的陪嫁,因做错事,被罚,现在管着老太太的衣服物件,之前受过咱们家太夫人的好,愿意替咱们办事。还有二小姐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原是个孤儿,被咱们府花房的王婆子收留了,后来是自愿卖身到东府,说是要养活王婆子,关系很隐蔽,查也查不出什么。”
“嗯,做的好,还是得想办法往二太太院子里也安插个人。行了,乳兄这些日子辛苦了,等这个事情有个定论后放你几天假,领着张嬷嬷家去玩几天。”
“小的不敢,为小姐做事应该的。”顿了顿,又道:“没事小的就下去了,我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好回小姐话。”
“好”,听了格物的答复,张璋就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再不走,小姐那两个丫鬟时不时盯着他,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见完事了,格物长呼了一口气,对着两个丫鬟说,:“咱们也回去吧。”
莲心上来搀扶她,竹染笑嘻嘻的道:“小姐,你可真厉害,三两下便把人抓了,没有打他们,他们就什么都招了,还配合去衙门过堂。”
格物还未回复,莲心就说:“小姐当然厉害了,我长这么大就没看见小姐这么长得好看又聪慧的人,就是这次我们家对不起小姐了。”
格物拍了拍莲心搀扶她的手,说:“不管你们家的事,是你堂兄做事不过脑子,被人算计了去还替别人数钱,你父亲替咱们府里巡视铺子,做的极好,你和你哥哥也是。”
听了这话,莲心的眼眶一红,郑重的对格物说:“小姐对我们一家的恩奴婢是记在心里的。”
格物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以后我库房里的东西你可要好好管着。”
竹染为了活跃气氛,便对着其余二人道:“小姐,咱们快回去吧,我猜竹语姐姐现在,心估计要跳出来了。”
就这样,主仆三人回了环翠园,正如竹染所说,竹语一直在园子的垂花门口徘徊,见她们三人回来,便迎了上来,接替莲心扶了格物:“小姐,那,那事办的怎么样了?”
格物看着她,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竹语瞬间呼了一口气,嘴中念叨:“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竹染和莲心在后面相视都是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