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说到此处,一向平静如木刻的脸上忽然有一丝惋惜:“恰在此时,你和你师父来阴山找我。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可时机不对,苦苦强求也是枉然。所以我让天卓带话给你们,让你们不必上山。没想到…”
柳承云茫然地望着远处,似乎也在回忆自己初次见到梵谷天卓的情形。枯荣见她表情一时怒,一时恼,一时又隐隐有些欢喜,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天卓的身体一向异于常人,此时看去仍似个青葱少年。你心中存了小视之心,明知他好心指路,却居然趁他不备把他绑走,想借此要挟我…”
柳承云听了,忽然摇了摇头:“大师。我并不是想要挟你…只是天卓聪明过人,却总是装作呆头呆脑。我一时气愤,才想戏弄他一下…”
枯荣苦笑了一声:“有情人痛恨无缘,无缘人却最怕有情。你明知他是出家人,又何苦纠缠?!唉,只是连我也不明白自己这个徒儿为何一反常态,置四十年佛法修为不顾,就是要和你一争高低。直到我隐隐觉得不妙,才下山带他回来…”
“然而天卓从小出家,从未领悟过红尘之爱。回到阴山后,才发现自己内心磨难煎熬,痛苦不堪。他历此劫而不过,无法肉身坐化,更自觉愧对佛祖,从此便有了自毁之意。终于有一天他来找我,说想和你远去大海,恐怕再也不能回来了。”
“我早已料到会如此,只能点头允诺。然而我修持不够,脸上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懊悔。天卓见了,心中愧疚无比。他下山前在我的面前发下宏愿,说一定要为佛主荡魔除妖,完成三件大事,功德圆满后再走。他为牧民抓住了恶鱼,又孤身一人帮助大哈尔禅师扫灭了魔军。然而他在护送真经的路上,却遭遇了伏击。灵巫戈戈封住了他的血窍,幸亏你及时赶去…”
柳承云听了,又失声痛哭起来。枯荣的脸上也有一丝伤恸:“我下山收服了灵巫戈戈,请耶律族将她困在了黑山。天卓担忧若是自己伤重不治,你一定会伤心难过,便求我将他带走。后来他虽然侥幸痊愈,早年的隐疾却又因此复发。只是他此刻不再未老先衰,而是返老还童,半年之内身体居然越长越小,又回到了他当年身患恶疾,随我上山时的样子…”
柳承云紧紧捂着胸口,几乎是痛彻心扉。枯荣见她一脸忿恨,微微摇了摇头:“承云,这并非是上天不公,而是我佛慈悲。天卓能保住性命已属不易,何况他已经无法肉身坐化,佛祖见其诚心护法,才赐他不老真身…”
柳承云哑着嗓子大叫:“胡说?!什么不老真身!牠就是想拆散我们。难道天卓为佛祖做的还不够吗?!说什么慈悲为怀,都是假的,假的!…”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