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子见月色如水,夏风温婉,竟将那天地间一股戾气一扫而空,也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对着那一轮月牙儿望了许久,方才轻叹道:“霞儿,你看看你这个干女儿,真是叫人无语。明明是她给人下毒,她还偏要对别人生气。若是我们的女儿也这样,我只怕比你表弟还抓狂。唉,不过我可舍不得打她。因为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难受。对不对?”
凌孤霞歪着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无忧子见她安安静静依偎在自己怀里,忽然深深一叹,抱着她飞身一跃,坐在了小楼的屋檐上。只见他抽出腰间的长笛,就在楼顶依风斜坐,对月而曲。两席红袍风中飞舞,一缕长发梳拢夜色,道不尽红尘无奈,吹不散情网如丝。那缠绵伤感的笛音随风流进了月夜,也分不清是曲音如水还是月色绕梁,听在有心人的心上,再难入梦。
阿然守在李况的床头,听着这一曲笛声,痴痴看着榻上的人,也是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拂晓,李况才皱了皱眉头,慢慢醒了过来。
李况一眼就见到阿然红着一对大眼看着自己,似乎连眨都不舍得多眨一下。只见他微微一叹,忍住一身的痛疼坐了起来,轻道:“阿然,你又把我救活啦?”
阿然伸手将他按了回去,嗔道:“李况,谁让你乱动了。就你爱逞能。幸亏师尊那一掌打偏了,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李况忙乖乖躺好,看着阿然笑道:“阿然,我一辈子也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只有现在,我一点也不害怕。似乎我无论受什么伤,你总有办法治好。不管我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你都会守在我身旁。阿然,你不用担心,就是为了醒来能看见你,我也不会这么容易死。”
阿然听了,含泪哼了一声:“李况,也不知道你这头狐狸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我都要担心死了,你还嬉皮笑脸。如果你以后还这样有恃无恐,我才不管你!”
李况微微一笑,轻叹道:“阿然,你才舍不得不管我,你吓唬我也没用。更何况如果不是为了你,我就陪你父皇一起喝喝茶,看看戏,不知道多惬意。这七色佛陀霸道无比,差点没把我痛死。你居然还要怪我,可见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阿然咦了一声,摇头道:“李况,原来你也知道这毒叫做七色佛陀。哼,还要人痛不欲生,回头是岸。发明这毒的人也不知道倒什么霉,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我看倒应该让他自己也试试。我看他痛得死去活来,还怎么爬的上岸去。”
李况见阿然替自己不平,一边说一边恨恨地做鬼脸,忍不住哈哈大乐,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阿然见他痛得一哆嗦,赶紧把他翻了过去,还没说话,房门便被人呼的一声推开了。只见无忧子一脸黑的站在门口,对着阿然冷道:“谁说我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我上不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