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听了,不由抬起头,见阿然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忙说道:“阿然,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先前还纳闷,你明知你父皇是什么人,却只信他不信我。我家娘子冰雪聪明,又怎会不明白我的用意?!只是你见我着急上火,也不使个眼色,倒连我也瞒过了,白生了一晚上的气。”
阿然咯咯一笑,转身扑倒在床榻上,将自己埋在一堆松松软软的被褥中,哼哼道:“李况,我父皇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好骗。我小时一见他看我就浑身发抖,也只有你敢惹毛他。”
李况喜不自禁,心中好比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仔细想了想,点头道:“阿然,果然如此。夫君我此生骗人无数,唯独在你父皇面前有些犹疑。他心思缜密,很难琢磨。我若应对自如,他难免猜忌提防;我若张皇失措,又会被他瞧出了破绽;我若此一时彼一时,更会让他起了杀心。今晚我一丝做戏之意也没有,他瞧出了我的真心,自以为能将我玩弄在手中,这戒心倒真减了许多。”
阿然见李况一边说一边大笑,不由白了他一眼,摇头道:“李况,我劝你先别得意。依我看,还是老狐狸比小狐狸聪明。今天你就笨的可以,居然连潞州也敢要。他摆明了没安好心,可你却也太贪心。啊,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利令智昏是这个意思啊。”
李况听阿然嘲笑自己,却是不以为意,喜滋滋地向她走了过去。只见阿然像一只小猫一样,已经呼的一声钻进被子里去了。李况二话不说将她拧了出来,搂着她的腰笑道:“阿然,朱温说的不错,他这些儿女之中,也只有你才似他几分。嘿嘿,我家娘子又聪明又贤惠,夫君真是喜欢死了。只是你可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的滋味。我明明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却反而被人视作了背信弃义的小人。嘿嘿。早知道我就顺了你父皇之意,将什么嫣儿、意儿全娶了回来,就是不知道难受的又是谁?…”
阿然哼了一声,见李况一脸坏笑,不由点着他的胸口恨道:“李况,难受的当然是你!你若敢娶第二个,我就把你扔进油锅里去。就算你又哭着喊着求我,我也不理你。”
李况呵呵一笑,忙伸手握住了阿然的手,将它放在心间,点头不迭:“好好好,我家娘子凶悍如虎,夫君我却胆小如鼠,以后家中之事全由娘子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给了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再娶。”
阿然见他嬉皮笑脸,摇头道:“李况,我信你才有鬼。你和我爹一样,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让人防不胜防。若说你们两个心里都没有我,好像不是;若说只有我,好像也不是。我父皇逼婚是假,逼你是真。如果他不试出你的真心,如何敢把我交给你。就算他以前有一千一万个不是,这次倒也不完全是为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