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听他讥讽自己,忍不住面色一黑。李况一双眼儿都在阿然身上,也懒得睬他,紧紧捏住了阿然的手,想把她拉进怀里。谁知阿然嘟着嘴巴甩开他的胳膊,反而往朱温身旁靠了靠。李况心头顿时涌上了一股无名之火,狠狠瞪着阿然,好似想用眼睛在她身上凿个窟窿。阿然却别过了脸去。李况见她不理自己,更是焦躁,也不顾朱温就在眼前,伸出一条胳膊,用力一拉,不由分说把她拽到了身边。
阿然吃痛,哎哟轻呼了一声。李况见她疼得呲牙咧嘴,方才慢慢松了手。朱温见两人僵在了那里,唇角边却微微有了一丝笑意,转身走了回去。直到在龙椅坐稳了,方才向李况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跟前,耳语道:“李况,你又错了。谁说朕在试探你,朕只不过是想让你明白。你手中有阿然,朕手中也有阿然。朕当年可以赐死她,你今日却连让她伤心都不敢。你若想利用她来对付朕,恐怕还真要好好想一想。”
李况听了,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落,胸中怒火顿消,却是全身冷的发抖,在地上怔了半天,一句话也答不出来。朱温见他不说话,不由哈哈一笑,转身对着大殿朗声说道:“驸马,既然你不答应,朕也不愿强人所难。潞州朕就先为你留下了,等你以后想到好法子,再来找朕要回去吧。”
一殿之人此时才慢慢回过味来,见李况白着脸站在殿前,朱温却满面喜色,方知今日梁皇设宴,居然是为了戏弄驸马。后宫之人最善察言观色,既明白了梁皇的心思,忙端起手中的酒杯,来向他祝酒。李况见朱温得意非凡,一口气忍了又忍,脸色还是不知不觉冷了下去。
朱温见了,却是更加得意,在席间开怀畅饮。一时宴毕,居然微醺,被瑾妃搀扶回宫。几位公主心情大起大落,都有些神情恍惚,嬷嬷们上前照料,方才起身走了。
朱友贞和李恕儿也都是满腹心思,回到王府,各自掩了院门,自去歇息。李况随意梳洗了一下,见侍女们忙着服侍阿然更衣,便一个人坐在窗前,默默思虑起来。
阿然在里间倒是由着侍女们折腾。脱了宫装,除了钗镮瑶佩,居然连换了三大桶的水,用各色不同的花瓣都浸了一遍,才算沐浴完了。又换了一袭淡黄色的绸袍,松松柔柔掩在身上。侍女们沥干了她的头发,便将满头青丝垂下,只用一根红绸系在肩头。
阿然见好不容易都完了,便将所有侍女打发了出去。一个人扭了扭手脚,闻着自己身上香喷喷的,不由兴匆匆地跑了出去,想让李况也闻一闻,谁知他仍在窗下闷闷不乐。阿然见他一脸没好气,噗哧笑道:“李况,小狐狸斗不过老狐狸,又吃瘪了吧,哈哈。只是你一日不认输,父皇一日没完没了。你如今身在洛阳,如何能有胜算。依我看,还是以退为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