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见钟情
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运气不好的时候,跑一天的路遇不到一家客栈,没办法只好以天为被地为床,充当一回傲视万物的侠客。夜里黑漆漆的,在野外过宿挺苦的,生上一堆篝火一直到天亮,胆大的野兽本想捉了我当顿晚餐,不成想反被我杀,扒了皮用来御寒。数日之后,大概走了有数千里地,感觉离古吉林的边境不远,很少见厮杀的场面。我一路上当了几次英雄,见恶棍横行野蛮,怒火中烧,大刀出鞘必定见血,对待仗势欺人的流氓土匪,我没有留情的时候,有时候出手重点儿,不小心取了他们的性命,有时候听人们说其罪行不致一死,便砍下手或脚给他们长个记性,我差不多成了救世的英雄。光阴不停留,后边几天,紫衣菊差点没累趴下。
边陲小镇照常运营,我得以睡几个好觉,吃几顿饱饭。刚起床隐隐觉着有不祥的事情要发生,经历的事情越多直觉就越灵敏,所以我是加倍小心的。跟店小二结账后,一路往东继续前行。走了大约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又是空荡荡的原野,路上少有行人。我跟紫衣菊这几天处的有了感情,把它当成朋友看待,说些话解闷。它突然停了脚步,立着耳朵,刨着地,头不断上扬,并且发出惊叫。对于一匹能在战场上兜圈的好马来说,此种情况预示灾难即将到来。自从习得上乘武功,我能够听得到方圆数里的风吹草动,这次不管怎么细听却唯有收获。只好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出刀。
紫衣菊惊慌过度,不停嘶鸣,那声音跟临死前的呼号一模一样。我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偷袭者的武功莫非要高出我许多?紫衣菊已经不允许我驾驭它,待我闪身下地后,它绝尘前奔,可是只跑出二百米左右,从侧面旋来一阵怪风,它没来得及躲闪,一声惨叫当场倒地而死。我不敢轻易近前,凝目而望,在紫衣菊的旁边站着一匹红马,鬃毛柔滑整齐,望去比紫衣菊有过之而无不及。它昂首而立,眼睛盯着我,像个无情的杀手。
我的马朋友就这么死了实在冤枉,我得给他报仇。大刀随手而走,手随身形而动,我的速度相当快,周遭的落叶均被带起,哗哗做声。那马不屑径向我跑来,他的速度比我的更快,跟一阵风一样。我险些被它碰到。第一个回合,我们打了个平手。第二回合,它左突右进,行踪诡秘。我只好轻轻跃起。第三回合,它跳跃而行,用前蹄攻击,我突然起了喜爱之情,想收为己用不忍下杀手。趁它冲来,不失时机落在它的背上。我驾驭马匹的技术自信超群,它非常愤怒,拼命要把我甩脱,使尽浑身解数,勉强留在背上。来来回回,不管它怎样后仰都无济于事,我已经紧紧操控住它,不给它半点休息反抗的机会。我始终没敢用内功降它,这东西是有灵性的,你靠真本事把它整治的服服帖帖,以后对你绝对顺从,当然跟你以心交心。要是你用阴招把它控制,早晚会跟你翻脸成仇。我深谙马道,一股狠劲到家彻底把它驯服。它安静下来,我从马背跃下,抚摸它的头,它亲切的****我的手。绝对好马,我欢喜极了,给它取名“追风驹”。我不忍紫衣菊暴尸荒野,挖个很深的坑给埋了,追风驹默默站在一旁,朝天哀鸣几声表示歉意。
追风驹的脚力明显胜过紫衣菊,它真的是行如风,不管跑多快都不感到颠簸。天生神物赐我,看来我的运气真是不错。我对它的喜爱之情难于言表,高兴劲就跟小孩子打陀螺整了个第一一样。工夫不长,我们的默契便建立了起来,完全还可以说是心有灵犀,我只要稍加力道,它领会了我的意图,能随时飞奔或者减速。
几天全用来赶路,没有打抱不平的事情可做,心里怪痒痒的。多做件好事总是好的,古吉老人虽然说时间宝贵,可也说过要我多做善事,这样能提供武学修为,于招回剑魂有好处。机会来了,前面不远处有事情可以显示我的神威。
我飞鞭加马,不消一眨眼的工夫到得近前。原来是一群山野莽汉对一个女子起非分之想,要押回去当压寨夫人。那姑娘神情泰然,眉目之间毫无惧意,一身素装被微风轻轻摆动,颇有神韵。尤其是她的眼睛,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有的人眼睛好看是因为会暗送秋波,能眉目传情,所以才以莹莹秋水,闪闪繁星作比喻。这位女子的眼睛是纯粹的好看,给人一种美的享受。我欣赏一切美得东西,她当然在其列。
我的出现明显不受山贼的欢迎,为首大胡子瞪着我,旁边的秃头小的赶紧冲我喊:“臭小子,大爷们办事,快滚!”这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平常嚣张跋扈的厉害缺少必要的管教。我不答话,不紧不慢来到姑娘跟前。
山贼脾气不好,个个摆刀亮剑很有把我剁成肉泥的冲动。“你******活的不耐烦了?毛还没长全,敢逞英雄就美人?不怕老子一刀劈了你?”刚才喊话的继续无聊的叫骂,我不搭理他。姑娘年纪跟我相仿,微微颔首,透露着独特的魅力气质。我的心咯跳了一下,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感到紧张。
老大哪里受过此等侮辱,冲手下摆个手势,小喽啰得令后,稀里哗啦全上了。他们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平常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仗着会点功夫犯下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过。我轻声对追风驹说:“保护姑娘。”,然后抽身迎敌。我的武功较之初出忘忧林精进不少,不论是尘缘双子剑还是剩九刀均到达削铁如泥之势,平常的不错敌手难在我的手下走过十招。我用出剩九刀里的第一刀破空,登时刀波起出,地陷三尺。那些人哪有机会到我们的近前,大家吓的连连怪叫,丢了兵器转身便逃。
为首的心是黑的,把逃的最快的两个弟兄砍掉脑袋,喝止住他人,“不准后退,今天说什么也得把他给老子做了!”那些可怜虫刚才的嚣张劲儿早没了,胆战心惊没人敢再上,倒是秃头小的胆子不小,领头重新攻来。他太高估自己的实力,我左掌拍出,排山倒海的掌力正好打在他的胸脯上,他哪里有后悔的机会,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死了,大多数山贼再也不管老大的叫喊四处奔散,剩下的只有大胡子跟几个贴心的。大胡子平常训练他们也是花了些功夫的,他打个手势,几个人拼死把我团团围住,他趁机绕到后面躲开追风驹的攻势,用最快的身法劫持了姑娘。我知道这小子是急了眼,他这是鱼死网破之法。可惜了他的兄弟白白成了替死鬼,成了刀下的无头尸。
他把刀架在女孩子的脖子上,不无恐惧的对我说:“你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谁也别想要。”我最气的就是被人威胁,他犯了致命的错误。
“看看你的兄弟,你该知道后果的严重性。”我冷冷的说,“记着你从这一刻起就是个……死人……”他比女子高出一头,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我凝聚一股真气贯穿而出,正中其眉心,他手往外一耷拉,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树倒猕猴散,山贼看到老大命归西天,连滚带爬逃得一条小命。
那女子稍稍有些紧张,不过很快镇静下来。她撩了撩前额飘起的秀发,冲我淡然一笑,轻启朱唇,道声感谢,转身要离去。我知道英雄做好事是不应该留名的,可是好歹是救了她一命,不该冷漠的像冰冻一样吧?其实我是不想这样错过跟她认识的机会,她对我有着特别的吸引力,处在对异性特别在意的年纪,难免不会对美丽的女孩子动心。
“至少要我知道你叫什么吧?”我忍不住问道:“万一又有强盗出现,一个女孩子家总不大安全。”
“不要紧的。”她说话的工夫已经走出数步,“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总不能恬着脸要求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吧?我无计可施,眼看她渐渐消失,追风驹纵身前越,无声息的挡在她的前面。不管是谁只要见了追风驹都得赞叹折服,它是马中最优者,非常能吸引眼球。果不其然,追风驹乖巧的蹭蹭她的衣衫,她伸手抚摸追风驹,无限柔情。
“它叫什么名字?”她问。
“追风驹。”我尽可能表现的洒脱自如。
人相逢的时候只要找到了合适的话题,便有发展的机会,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也可以成为肝胆相照的兄弟,甚至拉开柏拉图式的爱情。她坐在马背上由我牵着走在安静的自然之境。
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是莫可儿,我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她听,她不大相信,但当我说到冰窖和火窟时,她的脸上起了稍纵即逝的惊讶。她对古吉老人特别的感兴趣,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我就把能想到的细节全说给她听。
“古吉老人他不是人。”我说,“他的身体一半是冰一半是火,而且住在圣迟泉里。”
古吉老人要我对陌生人保守忘忧林秘密的告诫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认定莫可儿是个能交心的好姑娘,对她毫无戒备之心。我没有想到莫可儿是易变的,她猛地跳下马,用满是仇恨的眼睛盯着我,甚至有以命相搏之势。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等着受死吧!”莫可儿的话叫我摸不着头脑。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想告诉她,既然于茫茫人海,迢迢千里碰到一起,那就是缘分。“莫可儿,我们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救我?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她生气的样子蛮个性的。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江湖人应该做的。我看不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为人民除害。”
莫可儿不再答话,平地而起,像飘雪落花一般舞蹈。但见飘衣带衫,犹如凤舞九天,鹤翔云上,有奇花初绽之美感,天女散花之意趣。她时而腾空起越,时而掠地而进,舞出一个恣意汪洋的美的世界。
我连连后退不与交锋。她对我心存芥蒂,里面的误会定然不小。我有种预感,一定跟古吉老人有关。她的招数变幻多端,掌风徐徐之中夹着刀剑之力,不时打出的袖箭更是往往出其不意。我打定主意不出手,到最后站在那里不动,不信她会狠心取我性命。
莫可儿左掌微斜,侧身而过,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一刻我打定主意要誓死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她终于站定在离我一米的距离,娇喘吁吁,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把事情说明白再大也不迟。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请你告诉我,要我死可以,你得叫我知道原因。”我仍旧是笑着的。
她说出的缘由大大出乎我的想象。她是狙魔者的后人,天生背负着斩杀魔头的重任,父亲毕生以追杀冰火魔者为第一要务,自从冰火魔者消失,他就隐遁尘世,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不过他认定冰火魔者只是暂时避居,终有一天会重现江湖掀起腥风血雨。所以他教育自己的后人,也就是眼前的莫可儿,让她行走古吉林寻找冰火魔者或者其徒弟。莫可儿明晓使命,承父之命,孤身一人独闯天涯要赶杀魔者。我所描绘的情景,跟她父亲所猜测的相差无几,于是断定我是冰火魔者的徒弟,对我痛下杀手。
我笑她太武断,虽然古吉老人有些古怪但绝不可能是冰火魔者。我来到古吉林后所发生的一切叫我有理由相信古吉老人是个脱离世俗的境外高人,至于冰火魔者一定另有其人,不能仅仅因为有那么丁点的相似之处和莫须有的推测就断定我是冰火魔者的徒弟,再者说,落拓书生和玉面郎君是冰火魔者的亲传弟子,完全可以从他们身上寻找线索。莫可儿对我的说辞掂量后,觉着不无道理,脸上微微现了动人的窘态,不过并不向我道歉。
莫可儿说:“进入婴灵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平常人受不了巨大的旋流,需要承受奇寒与至热的考验。”
我回答说:“所以老爷子子才把我送进魔影冰窖跟神魅火窟历练。穿越屏障不成问题。”
莫可儿告诉我有一点必须注意,穿越时的速度必须要快,快的跟转瞬即逝的风一样。我说:“在下的轻功完全可以胜任。”
她很不屑的笑着告诉我,单凭轻功是开玩笑的事情,人还没到一半就会力竭而亡。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麻烦,潜意识里对莫可儿产生了依赖感,便问:“你怎么对此如此熟悉?”
莫可儿高傲的说:“我既然是斩魔者后人对此当然熟悉。为了寻找冰火魔者,曾经试图进去过。”
“试图?什么意思?”我问的这句话挺傻的,她愠怒的说:“没有成功。我耐得了奇寒和至热,然而速度不够。”
追风驹莫名其妙的嘶鸣,莫可儿被它点醒,激动地说:“我们可以进去了!追风驹!”
我倒是把神物追风驹给忘了,除了它,世间再无二物能担此重任。莫可儿对我的敌意已经烟消云散,我也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一起进入婴灵岛开始我们的神奇之旅吧!”
我为两个人有了共同目标喜不自胜,径自扶她上马,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她的俏脸朦胧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娇羞如出水的芙蓉。
“不准打我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很快就保持了自己的傲慢,对我威吓的说。
我装作无所谓的说:“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的。”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就算那全世界的女孩子来换你,我也不换。”我以前不大相信一见钟情,不过现在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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