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耀发,周无瑜,第二春再一次相遇在王城入口,不过,这一次,叶正稀没有来。
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五个人,都是陌生面孔,而且一脸倦容。
曾望道对三人道:“前几日,少主已通知三位要入王城。今日天气尚可,曾某特意选了几位壮士陪三位一道进去探探究竟。”
风过,吹起一片金黄,纷纷洒落在他们肩上。
第二春抬眼一瞧,原是柳卉惠院中栽种的银杏树上残留的叶子,终归撑不住飘然而下。偏偏,一只灰不灰白不白的极丑陋的鸽子站立于那光秃秃的灰色枝桠上,更显凄凉。
第二春瞧那鸽子,曾望道也瞧那鸽子。
第二春莞尔一笑,道:“原以为我已经面目可憎,没想到灰头灰脑的你更丑陋不堪。如此难看,也好意思站在高枝上炫耀。”
说完,右手拾起肩上的一片银杏叶,一道金黄的弧线一闪而过,只听得那灰鸽吃痛得“咕咕”一声惨叫,脱枝而去,须臾不见踪影......
曾望道那日恰好穿着一身灰袍,配上那灰白的头发,是以,众人皆以为第二春暗指曾望道。
曾望道自己亦认为,不紧不慢笑道:“时辰差不多,还请第二大夫及诸位入城。”
黄耀发、周无瑜似乎已近麻木,抬腿便欲进去,第二春却大喝一声:“且慢,须待这雾气散去方可。”
曾望道仍旧笑道:“第二大夫年纪轻轻,怕也是糊涂,此时天清气爽,雾气早已散去。”
第二春瞧也不瞧他一眼,道:“我说的是王城之中的雾气。”
曾望道一愣,立于身旁的滕六随即去王城入口打探了一翻,回禀道:“爷,城中确有雾气,不过,只是稀稀疏疏”。
曾望道转身,对第二春笑道:“依第二大夫所见,何时入城?”
第二春道:“尚需六个时辰。”
曾望道沉思片刻,虽不解第二春的用意,但,没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除非想死。想了想,便道:“既如此,今日天色晴好,三位不如就在此晒晒太阳,清醒清醒。”
黄耀发、周无瑜两人不发一语,像两个木头人,听曾望道这么一说,还真的就地直直坐了下去。
第二春却道:“如此便好。听说曾老板乃茶中圣手,有劳曾老板砌壶茶。”
曾望道大笑:“第二大夫倒是好兴致,不如开壶'雪玉争锋'如何?”
第二春却抬起枯瘦的手,摆了摆,说出三个字“老荫茶”。
曾望道脸色紧绷,“曾某从来不沏老荫茶。”
第二春已席地而坐,笑道:“可惜,我偏偏想喝'老荫茶'”说罢,闭目,再无言语。
曾望道脸色有些发青,不发一语,转身离去。
第二春却又对着他的背影道:“曾老板,还须请街口卖面的老张到这儿来泡,否则,这茶,我也不喝。”
曾望道的步子似乎比此前又沉重了一些。
风再起时,那庭院之中,银杏树的叶子也不过剩下三五片,在枝上更显凋零。
此前,那被第二春痛打飞走的鸟儿,此时,已稳稳当当立于一位绛色衣衫的女子手掌。
女子取下银杏叶片,那银杏叶上竟有指尖划过的痕迹,女子看了看,又将银杏叶仍给那灰鸽衔在嘴里,轻抚了抚那鸽子的头,柔声道:“逐月,辛苦了,去吧!”
那灰鸽得了令,振翅而去。
绛衣女子正欲离去,却听得身后传来极轻极轻的脚步声,不禁皱了皱眉,却不再转身。
身后的脚步终于停下,脚的主人却用修长的手臂一把将绛衣女子揽入怀中,笑道:“雪月,你可是整个藏剑山庄唯一拒绝我的女人。”
绛衣女子虽被纳入怀中,并无半点挣扎之意,亦无半点羞涩之意,身子却站得笔直,正色道:“纵使叶公子魅力无边,雪月心中,亦唯有这些飞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