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依抱着“小泥丸”跑了进来,脸上又多了几条泥杠。
柳卉惠捏着她的脸把泥条给轻轻柔柔刮了下来,便出了墨渊楼。
抬头望天,天空露出蔚蓝的一角,姬冰涅已有两日不见,亦不知他是去寻苏绿衣,还是去了藏剑山庄,亦或去找叶正稀?
天上恰有两朵白云,颇有几分相似,柳卉惠突然想到若是姬冰涅和叶正稀见面,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不知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姬冰涅和叶正稀还真的见面了,而且就在柳卉惠家门前,那棵香樟树下。
“你带走了柳卉惠,又带走了依依。”叶正稀直视着姬冰涅。
姬冰涅不过“嗯”了一声。
普天之下,能从“网”中取人,除了他之外,应是找不出第二个了。这种无聊且愚蠢的问题,他着实懒得回答。
“他们人在哪里?”叶正稀依旧平静无波地问。
“他们能够在哪里!”姬冰涅轻笑了一下。
“离别山庄?”叶正稀轻皱了下眉。
“离别山庄!”姬冰涅依旧轻笑。
他姬冰涅可以“网”中取人,可不代表叶正稀有本事从离别山庄把人带走。
“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叶正稀道。
“不喝!”姬冰涅回答得直接。跟自己哥,有什么好客套的。
何况曾望道的那个什么“雪玉争锋”,一点茶味都没有,某次,他甚至喝出了石头的味道。
“令狐乔在这里。”叶正稀又道。
“随她。”姬冰涅答。
令狐乔想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是离别山庄。
“你这样对她!”叶正稀心中升起了一丝火苗。
“对啊。”姬冰涅松松懒懒地回答。
叶正稀本想痛骂姬冰涅一顿,可转念想到自己对待柳卉惠的情形,不由在心里一声叹息,那愤怒的小火苗也灭了。
“等王城现真身了,我再来。”
姬冰涅头也不回地走掉。
真的是,跟自己哥有什么好客气的!
天空中,两朵相似的云眼看着要聚集在一块儿,不知从何处起了一阵风,又摇摇晃晃,飘飘荡荡地分开......
叶正稀抬头,正好瞧见那两片云,不由一阵苦笑。
也不知这一次,究竟谁输谁赢?
赢了的那一方,会怎样呢?成为驭剑谷的继承人,然后背负和传承驭剑谷的使命?
输掉的那一方呢?驭剑谷的名册上将不会再有他的名字。从此隐姓埋名,退隐江湖?
为何他竟想成为输掉的那一方?
不过,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转身不久,叶正稀将姬冰涅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令狐乔。
不过两个字“随她”罢了,令狐乔的眼中竟然泛出了朦胧的薄雾。
转眼间,又消逝。
佳人只不过笑笑:“那我便在正稀哥哥这里多住几日好了。”
叶正稀不过轻轻点个头,来了句:“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这话原是柳卉惠常常对他讲的。
却未曾料想,开心,是世上最难的事情。
叶正稀已经很久未尝试过开心的滋味了。
即使厉无咎已从司徒放的口中撬开了王城的其中两个入口。
厉无咎在从司徒放的口中获取王城的入口之处后,也不过开心地喝了几杯小酒,然后抱着据说是整个组织中最美的猫女“凤舞”滚了几个回合的床单。
之后,便觉心中无限失落,五脏六腑俱被掏空一般,望着秋日淇水镇的夕阳无限怅惘。
曾望道被厉无咎截了一次胡,心中一块巨石反倒落了地,竟然差人去老张那里提了壶老鹰茶,晃晃悠悠地喝了起来,“果然好茶。”他微眯着眼睛轻叹。
底下的人反倒看不清曾望道唱的是哪一出,“曾爷,这厉无咎就快骑到您头上来了,您倒还有这份闲情。殷六实在不明白。”望淇楼跑堂的殷六憋不住,问道。
殷六姓殷,但和殷九并非兄弟,也不是亲戚。只不过,他们同属组织的一个分支。
曾望道闻言笑了笑:“六子,你想得太多了。”
殷六讪讪地退了出来,心里却更加七上八下,寻思着过往可曾有待厉无咎不周的地方。猛地想起,近日厉无咎与凤舞的风流韵事,不由得拍拍自己的腿,“得了,还是多给凤舞送几壶茶水,讨点儿消息罢了。”